慕容恪他萧琰都不放在眼里,何况一个未及冠的郡王,面对慕容迦南的故作强势,萧琰瞧亦没瞧他,转身问老鸨:“怎么,芙蓉园开门不做生意,嫌银子太多不想赚,要自己砸自己招牌!”
老鸨不好当面反驳慕容迦南,未语先笑,“自然不是,开门做生意谁嫌银子多,王爷的意思是怕候爷您贵步临贱地,让您受委屈。”
慕容迦南:“我是嫌他弄脏了这园子。”
老鸨讪笑着用帕子擦汗,心内恨不得用这帕子堵上那人的嘴,今时不同往日,萧侯起复在即,得罪了他以后芙蓉园有好果子吃!
张蓉蓉:“侯爷,郡王与您玩笑呢,您平日从不曾踏入这偎红倚翠之地,考虑到您的声誉这才让您换个地方。”
萧琰:“风流事平生畅,我非沽名钓誉之辈谈何声誉。不劳郡王为我考虑,今儿个我就在这里请这几位好朋友吃酒。”
慕容迦南叱笑一声,“我会为你考虑,侯爷想瞎了心吧。”
萧琰虽不将慕容迦南放在眼里,但也容不得他接连顶撞,面色一沉,“风大郡王说话别闪了舌头,萧某虽不才,但敌军阵中取人首级如探囊取物,我想去的地方没人能拦。”
张蓉蓉眼见气氛要僵,连忙使出手段去拉慕容迦南,“王爷,上回您送我的小兔子长大了许多,毛色白雪一般,您随我去屋里瞧瞧它们。”
萧琰毕竟统率过军队上过战场杀过人,他面色一沉,慕容迦南虽心有不甘亦心下发怵。他今日狠话也说了面子也得了,美娇娘既送来了台阶,他借着下来便是。
眼见要出了院门感觉没了危险,扭头对老鸨嘱咐,“妈妈把园里乐班、舞娘们都叫来,上最贵的酒菜,萧侯不差银子,别和他客气。”宰不死他萧琰算我慕容迦南输。
月影偏斜,清晖倾泻,恩客们从园里陆续出来被自家马车接走。后院小红楼有门直通园外,紧闭的小门被从里面打开,花魁张娘子亲自送到门口,从楼里出来的三拔人马各怀心事各自坐上马车离开。
一早在墙角的马车上等侯的陆畅看着几人安静离开,遂放下帷裳靠上车壁。
车外聂五魁的声音透进来,“世子不必气馁,这次不成还有下次。”
陆畅没有理会,他在思考,若萧琰与符鹏、谢戡搞在一起,那仇池便只能选择慕容恪,毕竟秦国的目标是吃掉仇池向东扩张,仇池与秦国之间没有和缓的余地,而谢戡绝对是他以后的劲敌。他掀开帷裳一角,“找个人带句话给温莘良,就说陈郡谢戡来了大棘城,他知道该怎么做。”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当夜鲜卑、秦国及晋国三家公子芙蓉园里秉烛夜谈的消息不胫而走,晋使杨谦听后虽觉荒唐却也无可奈何,只是不禁怀疑起谢二公子来大棘城的意图。
翌日陆畅又前往前进巷的摄政王府拜访,不出所料再次吃了闭门羹,他也不恼,依旧热脸贴着冷屁股寻找一切能与慕容恪亲近的机会。
用过晚膳后慕容恪照例来找李逍下棋,也不管她同不同意,让她将棋盘摆好。
李逍原本不喜欢琴棋书画这类玩艺,昆仑山上非柏儋长老看着她才肯装装样子。如今实在受不了慕容恪的厚脸皮,她身上金针未除,打又打不过,走又走不脱。自己住的房间于他来说仿若无主之地,想来便来毫无顾忌,她说了多次毫无效果便不再开口。
不想与他大眼瞪小眼,更不想他将视线总落在自己身上,为转移注意力同意与他对奕。
没想到慕容恪是个高手,棋艺超绝深不可测,她知道的人里惟有谢衡能对他形成制衡。
慕容恪并不会因她棋下的差而让着她,喜欢将她逼到角落,然后笑看着她挑衅地一颗一颗将她的棋子全部吃掉。
他这种嚣张让她忍不了,也激起她的胜负心,输的多了便渐渐开窃,有慕容恪这位言专身教的好老师,聪明如她很快便将棋下得有模有样,尽管仍旧是输,但与慕容恪亦能杀的有来有回,以前那样被逼到边角,眼看棋子被对方一颗一颗吃掉的情况也越来越少。
今晚又输了一局,但李逍已很满意,以前对奕一局不过须叟便被慕容恪杀的溃不成军,如今他想赢自己再没那么快那么容易。
她将棋盘重新摆来,问:“你今晚是不是要出去?”慕容恪的视线不时瞟向屋角的铜壶水漏上。
慕容恪抬起眼,他的长眉压眼,漆黑深邃的眸子盯着看你时会让人错以为深情款款,其实不过是肉食动物看见猎物在伸出利爪前的聚精会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