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婷没立即开口,淡淡一笑后试图岔开这个话题,“没什么,小孩子毛手毛脚,收拾寝室时打碎了哀家喜欢的一个花瓶,怕他师傅责罚这才慌张。”
可有人不想让宇文婷轻轻揭过,靠近上首的一位宗亲突然开火,“今日在这殿里的都是自己人,太皇太后何必拿话搪塞我等,我分明听到什么仇池、拓跋,什么在一起,究竟发生了何事,太皇太后不如明示,我等宗亲难道还听不得吗?”
宇文婷不用瞧也知道,说话的必定是那帮自慕容恪上台后受到打压的前朝亲贵。
左相拓跋鸿听到自家姓氏出现,自然要分说清楚,“太皇太后,老臣是否听错,我拓跋氏卷入了何等纷争?”
事出突然,宇文婷酝酿着语言,踌躇间禁军首领进殿,来到座前,“属下有要事禀报。”
上首诸位皆沉默不语,小皇帝左右瞧着无人想发声,奇怪地问:“什么事?”
“适才属下带人例行巡查,在泰宁殿偏殿搜到一名滞留未曾报备的外国使臣。”
小皇帝蹙眉,“先押下去明日再说,今日是皇祖母的寿宴,你这禁军首领也是做到头了,非要此时前来打搅!”
“可是陛下,那外臣身边还有一名女子,两人交颈而眠。那女,那女子乃是左相府的大姑娘拓跋燕。属下,属下一时不知如何处置,这才前来禀报。”
殿内诸人都看得出这禁军首领分明就是来搅和的,不然私下处理即可,非要来殿内广而告之,但他这话一出满室皆惊,泰宁殿一下安静的针落可闻,不过一瞬低语声四起,“拓跋燕!不是和摄政王定亲的那位小娘子吧?”
“正是与摄政王定亲的那位,左相府有几个拓跋燕,鲜卑又有几个拓跋燕!”
“天啦!左相府这脸可丢大发了……”
“丢大发的可不只左相府,还有摄政王府,你瞧摄政王那脸色有多黑……”
左相拓跋鸿当然不会相信,“你休要胡说八道,污我拓跋氏名声,”可环顾四周,这才发现身边确实不见拓跋燕,转首问拓跋鹃,“你大姐呢,她人在哪里?”
拓跋鹃也吓傻了,“大姐……大姐……我不知道……她说去更衣,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也顾不上绢帕为祖父擦过汗,拿着擦起眼泪来。
殿内诸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纷纷缄默,宇文婷最先反应,“这二人现在何处?”
禁军首领回禀道:“那使臣已被押下去,拓跋,拓跋家的燕娘现被安置在偏殿。”
宇文婷起身,“摄政王府与左相府联姻是喜事,也是他们两家的私事。天色已晚,寿也拜了,酒也吃了,各位宗亲耆老,今日且散了吧。”她将此事定调为私事,旁人便不好插手。
小皇帝看向太后,萧芳徐徐放下手中筷子,补刀道:“哀家见过拓跋燕,挺好的小娘子,怎么遇上这种事,是否八字不合冲撞了,还是王叔命太硬给克着了,本次合婚的大臣也应抓起来好好审一审。太皇太后大喜的日子碰上这种晦气事,哎!可惜了的。”缓缓起身,对宇文婷略一施礼,由小皇帝扶着款款出了泰宁殿。
慕容恪冷眼旁观,从初始的怒火到眼下的平静,他当然知道别人算计拓跋燕其实是在算计他,尽管知道她无辜,可如今他已不可能再娶拓跋燕,而左相府的其余三位千金都已许了人家,也就是说他与左相用姻亲结盟的方式已告终结。
萧氏想将自己孤立的心路人皆知,这招虽不新鲜、拙劣却甚是管用。
回到翊宁宫的萧芳叫人去传萧琰,内侍进来告之景阳侯已出了宫。萧芳奇怪阿弟有戏不看,着急回府作甚。
她与小皇帝嘀咕,“你阿舅在忙什么?”小皇帝自然给不了她答案。
萧琰急忙回府是发现有人在他的计划里暗藏私货,什么人那么恨陆畅,借机让他身败名裂致其与死地。
作为仇池王世子,陆畅身边高手如云,龚花花即便借了他景阳侯的势,但想办成此事也非轻易,各种疏通、配合、人脉缺一不可,绝不是她单独可以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