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上路,三辆马车,谢戡李逍最前,吴痕、谢智驾车驶于中间,白真、白虹两位道长驾车押后。
因怕撞见鲜卑军或在官道上被人发现,谢戡选择走小路,山路崎岖行进间除了颠簸更费时间。日头高悬于头顶,两个时辰他们才穿过一道山梁。人站在高处,前面是绵绵无绝的山脉,深秋时分,山林间红的、黄的,深深浅浅的绿揉杂在一起,绚丽斑斓。
高空中有鹰在展翅飞翔,山间空阔,鹰清亮的啸叫声能传出许远。
马车上谢戡拉住缰绳,将手撑在额头搭了个凉棚。
李逍顺着他目光看,远处山峦起伏层峦叠嶂,云雾缭绕如烟波深邃,“怎么了?有什么不对么?”
谢戡将搭凉棚的手改指对着天空中御风飞翔的鹰道:“逍儿你看,那只鹰是不是跟了我们许久?”
空中不只一只鸟,再者鹰便是鹰,李逍分辨不出是否同一只,刚想说这谁看的出来,突然想到了什么,她记得慕容恪养的那只鹰有一双琥珀色的眼睛,她抬头又往高空看去,可惜隔得太远,只能看见那鹰褐色的羽毛,哪里能看清眼睛的颜色,她不太确定地问:“阿戡你想说,天上的那只鹰是慕容恪养的那只?”
慕容恪与他们何仇何恨,在他们逃出大棘城后仍不肯善罢甘休!她理解不了,又觉得不大可能,可下一刻谢戡却道:“正是慕容恪养的那只鹰,快走。”
马车加快了速度,在崎岖的山路间飞驰,有武功的人还能忍耐,却苦了车里坐着的张蓉蓉和娘子们,她们被颠的七晕八素,直颠得昨夜的晚饭都要翻上来。
后车不知前车为何突然加快了速度,但谢智相信公子,白真白虹也相信小师弟,加快速度必有缘由。好几次马车跑得太快,车轮碾过崖边碎石,本就松散的岩壁支撑不住,连带泥土碎石滚落悬崖。
李逍将后背紧紧贴着车臂,而车内的张蓉蓉和老鸨坐都坐不住,东倒西歪。马车驶过一处水涧,滚落的山石将下面的灌木压塌,李逍无意瞥见几十把明晃晃的枪尖。她猛地去拉驾车的谢戡手臂,抓在他手臂的伤口处。
谢戡皱起眉头,冲她摇了摇头,低声道:“别吱声,此地危险,不要让他们以为咱们发现了他们。”
李逍一边点头一边想他们走山路乃临时做的决定,慕容恪难道会未卜先知提前布局?想到那只鹰不由恍然,那只鹰看见了他们的行踪,反馈回去这才引来埋伏者在山间潜藏。
前不着村后不着店,车上还有妇孺,眼看灌木后边的枪尖黑压压一片,李逍的心不由揪起,此地无援又无依仗,他们想干过全副武装的军士不啻异想天开,惟今之计只能三十六计走为上。
三驾马车跑得飞快,负重加上速度过快,终于有车轱辘不堪重担裂了开来,快速行进中的马车奔跑中分崩离析。掩藏的军士爆起,纷纷从潜藏处冒了出来。
最后一辆马车被围堵,谢戡将缰绳交到李逍手中,指着前方山脊处的一处猎人搭建的小屋,“逍儿,将车停去那里,先将围墙加固,我去接应师兄。”说完不待马车速度减缓,他一个飞纵向前跑去卸下力道,落地后转身向后方向跑去。
李逍边驾车边叫他小心,谢戡奔跑中从后腰抽出短槊,短槊合二为一划出一道银光,他整个人奔进大片烟尘中。
马车一路疾驰又是上坡,马儿已经跑脱了力,而山脊小屋所处的位置愈发陡峭,无论李逍如何挥鞭,马儿根本跑不动。李逍无奈跳下马车,挥鞭推着马车向上走。
马车终于不再晃悠,张蓉蓉掀开帷裳发现情况有异,提起裙裾跳下车来,并没多问什么而是同李逍一起推车。
李逍说不用,但在张蓉蓉表示人多力量大后便没再阻止。车上娘子接二连三地下来帮忙,她们知道现下情况紧急没多问一句,李逍简略地将现下情况大致说了,“大家放心别怕,我们会将敌人赶走。”
众人齐心,马车终于踏上山脊小屋区域,李逍留下吴痕、谢智借助地势修葺围墙,她心中记挂谢戡还有白真、白虹那一车人的安危,遂展开轻功赶去救援。
话说谢戡很快发现伏击自己的不是别人,正是前几日被擒获的符鹏,自己走之前将此人捆绑,也不知他如何获救?与慕容恪达成何成协议?愿意被人当枪使!
慕容恪自己忙着应付国内的反对势力,让符鹏埋伏在此对付自己,实在是一石二鸟之计,下了一手好棋。
谢戡开口问符鹏要如何才肯罢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