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不我予,善于抓住机会的符鹏很快在王位、美人和难啃的骨头间做出了选择,天不予之,道阻且长,与其在此纠缠不清不如赶去秦都争夺王位才是关键,今日暂且放过二人,他日再见必是你死我活。
符鹏行动毫不拖泥带水,氐人瞬间打马跟随,下山走得干净。没有氐人的协助,仇池人瞬间成了众矢之的。
聂五魁困兽犹斗,李逍不可能让他跑掉,人剑合一,冰魄心随意动,吴痕扬出皮鞭缠住聂五魁奔跑中的一只腿,李逍手挽剑花,欺身一剑封喉。
聂五魁喉间鲜血迸溅,轰然倒下的身体吓得仇池人瞬间做出反应,正所谓树倒猢狲散,仇池人失了主心骨,有人慌不择路跌落悬崖,剩下六、七人跌跌爬爬就近飞身上马,慌不迭地向山下打马冲去。
李逍用衣袖擦试冰魄上的血渍,她看向地上躺着的聂五魁,心中并无大仇得报后的欣喜,只余平静,江湖上今后再无害人不浅的金针封穴术。
劫后余生,张蓉蓉腿软的不能起身,妈妈亦瘫倒在地,被人搀扶半晌才从地上爬起。
众人多受了伤,好在都未伤及要害,只有谢戡、吴痕伤口较深。李逍采摘的草药此时派上大用场,压碎后用汁液敷在伤口上再行包扎,她保证效果比上好的金创药还管用。
李逍关心了所有人,却在路过吴痕时有些踌蹰不前。
看着满身血污的吴痕,看着他清亮的眼神逐渐黯淡,谢戡拉了拉李逍。
李逍以为他伤口有恙,他摇了摇头轻声问:“不疼,你和吴痕怎么了?他对你这位师姐看的很重。”缓了缓,“你们师姐弟之间有什么事情不妨说开来的好,沟通好过患得患失和猜忌。”
李逍没说话,既没说好也没说不好,谢戡并不催她,许久方看她迈步。
李逍缓缓走到吴痕身边,在他身前站定。
坐在树下的吴痕低着头,并不敢去看李逍,他知道师姐不高兴,却不知师姐为何不高兴。
“吴痕。”头顶传来师姐的声音,吴痕低低应了一声,头却垂得更低。
“你是不是不想再见到我了?”
当然不是。吴痕抬头,却看见师姐眼眶里晶莹的泪水落下,他一下慌了,长这么大,这是他第一次见到师姐流泪,记忆中师姐从未哭过,即使师尊当年辞世,师姐亦不过红了眼眶而已,如今这是怎么了,“师姐你……你是不是伤到了哪里?”他慌忙从地上起身,手足无措地站在那里。
李逍感到难过,摇头,“你怎么这么傻,傻到用你的命来救我,你若死了,我怎么办?!”
吴痕扯起嘴角,试图扯出个笑容却失败了,他故作轻松地说:“师姐一人下山闯荡,我原是担心的,可如今您身边有了谢师兄,有他在,有没有我已无关紧要。”
李逍着急,一拳打过去正中他胸口,“怎么可能无关紧要,你是我师弟,你怎么会是无关紧要的,你是不是故意在气我。”
胸口中拳吴痕却没感觉到疼,他不相信师姐对他会有多深的感情,“我本是映秀镇上的孤儿,连吴痕这个名字亦是师尊给起的,师门收留我十年,为我遮风避雨,教我武功,为救师姐即使让吴痕舍去性命亦是甘愿的。”
李逍伤心,“你是怪我往日待你不好,对你从来不假以颜色又处处刁难。若我不是母亲的女儿,师弟亦不希望有我这个师姐吧。”
吴痕摇头,“当然不是,我知师姐嘴硬心软,只是嫌弃我资质愚钝,又不喜我性子优柔寡断,但师姐却从未吝惜过教导,内功心法亦常点拨,只是我天赋不够,常常让师姐失望。”
李逍说不出话,她心里感到难过,崖边生死之际突然发现这世上那么多人,可她只有这一个师弟,与吴痕相处的记忆纷至沓来。
八岁的她极度讨厌突然冒出来的吴痕,长老们越是夸奖他乖巧,她就越觉得他装的厉害。她曾经将父母离世的原因归咎到入门半年的吴痕身上,其实那时的她只是无法接受,需要一个靶子去发泄怨愤,而吴痕就成了那个最好的渲泄口……她真的太傻了,为什么要在差点失去他时,才体会到亲人的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