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父没有说话,他心里清楚老伴这是为自己同意这门亲事找补。谢父认为只要李逍在大事大非上没问题,妻毕竟是二郎要娶,他没有意见。
谢衡曾担任学宫祭酒,但他还有另一个身份不为人知,便是晋帝身边的黄门给事中,负责将国内外的消息归纳汇总报予晋帝,他安插的眼线遍布国内外,谢府发生的一切自然逃不过他的眼睛。
他印象中二弟一贯目下无尘,兼之从小生长在青城派中,以为他无欲则钢,哪想到他还有为别人洗手做羹汤的一天。
虽然好笑,但菜品尝起来味道不错,尝了一口又一口。
谢戡听了兄长的戏谑之言无话可说,“大哥最近是不是很闲。”
谢衡难得有机会看二弟笑话,他还没看够,尝了一口锅里的汤,笑道:“弟妹厨艺不错,汤鲜得很。不过君子远庖厨,二弟整日留连此地恐怕不妥。”
谢戡白了他大哥一眼,怼道:“既然不妥,大哥还不快走。”
谢衡摆摆手,“不急不急,二郎将逍娘子打造成人美心善温柔贤惠的人设,如今阖府都夸赞逍娘子性格爽快手脚勤快,母亲大人也很认可她的厨艺。但别人不知道,大哥是知道的,那些每日不重样的菜品或多或少恐怕都出自二郎之手。”又尝一口汤,“细细算来你们俩是在合伙欺骗两位大人,虽然是善意的谎言。”
谢戡用锅盖将汤锅盖上,“俗话说论心不论迹,且我不过是提提味调调鲜而已……”
只听咚一声响,兄弟俩同时回头,只见提着水桶进门的李逍一头撞在门框上,听声音显然撞的不清。
谢戡走过去,看她额头红了一片,转身从灶上取过一个熟鸡蛋,熟练地剥了壳用绢帕包着放在李逍额头轻揉。
这一连串的动作直将谢衡看呆了,这是那个一见女娘就躲,看见郡主就跑,表面温和实则目中无人向来目不旁视的二弟么!
李逍的声音一听就有些着急,“我们没有骗人,我,我是认真准备餐食的……我知道曾经欺骗了各位很抱欠,可是这次我真没骗人……”
“大哥不是那意思,我们都知道。”
“逍娘子,我就随口一说,你勿放在心上。”
“我……谢大哥说得没错,我做餐食除了歉疚亦有讨好之意,怕二老对我心有芥蒂,怕他们不同意……其实我是什么样的人就是什么样的,我可能不够温柔贤惠,但我绝对真实,我应该将真实一面坦露在二老面前。”说着话便将围裙一摘往外走。
谢戡愣住,“你去哪?”
“……”
回头再看始作俑者仍安心看戏,“君子远庖厨,大哥不走也要露一手?!”
“正要走。”谢衡移到灶前,从锅里盛了碗汤,“带给慧娘尝尝,这么多放着也浪费。”
谢戡嘁一声,“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大哥这些年岂非白白错过。”
谢衡脸皮可比谢二郎厚多了,伸手指了指门外,“逍娘子那性格多说多错,二弟还不快追?!”
谢戡扭头,果然李逍已走到园门口,他无暇再与谢衡斗嘴。
李逍心下豁出去了,自觉伸头一刀缩头也一刀,若谢父谢母始终不满意她,她便直接动手抢。
葳蕤堂内谢父谢母并不在,侍从回道:“苏州的表公子要来学宫读书,主君主母出门为表公子置办物品去了,要晚些回来,正要去听波园报逍娘子知道,今日不用准备餐食。”
李逍感觉一身的劲全松了下来,所谓一而战,再而竭。回听波园的途中,侍从来请谢戡,说是丹阳县主来访,请二公子前去见礼。
李逍听到丹阳县主登门有些不自在,奇怪谢戡做了什么,让司马佳君念念不忘。
谢戡见她面色不善,心道天可怜见,他避司马佳君尚不及,什么也没做!
“或因上次剿匪一事,大哥说晋帝召丹阳县主讨论地方重建事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