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心:“怎么个带走法?”
大娘告诉她,自从开始丢小孩,县老爷是白日里查案,到了晚上就死死守着他那不及始龀的小儿子,房间里里外外也给围上了重重家丁,就怕出事儿,谁知连续守了半个月,家丁们都疲了,刚一放松警惕,那鬼忽然就来了。
出事那晚,只见那孩子原本睡得好好的,到了半夜突然从床上坐起,然后呆呆愣愣地跳下床,直端端地朝门口走去,家丁们接连去拦,可那孩子就像是中了邪似的,眼神涣散丢了魂儿,怎么叫都没有反应,所有人齐齐上去也拦不住,就跟吃了什么大力丸似的,十几二十号人挡的挡拽的拽,他愣是不受影响,就这么走到了门边。
初心眨巴着双眼,听得入神。
“挡在前面的家丁都已经贴到门上了,然后他......”大娘龇牙咧嘴,俨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他竟然从家丁和那道门上就这么穿了过去!!!”
闻言,初心目瞪口呆。
“大伙儿立马开门,结果你猜怎么着?!门外啥都没有!你说这不是闹鬼是什么?!”
初心听愣了,月一也跟着锁起了眉头。
“臭婆娘,我说你怎么这么慢啊!——”
远处传来一声呼喊,扭头一看是个大叔。
大娘大喊着回话,说立马跟上。
喊完回头,见人愣着,她拍了拍初心肩膀,道:“仙姑,咱家那口子还等着呢,咱就先走了啊~”
“哦...哦,好,谢谢大娘!”
初心回神,同大娘挥手告别。
月一:“你怎么看?”
初心抱臂,神情凝重:“不是鬼,或者说,不完全是鬼。”
月一:“怎么说?”
初心:“鬼上身,只能操控意识,不能改变躯体本质,无法穿透人或物体;但若是妖,又无须上身,能施法直接带走,用不着这般麻烦。”
月一:“跟我想的一样。”
月一还想说什么,忽闻初心的肚子咕了一声。
“......”
她揉揉小肚,噘起小嘴——老半天了没吃东西,还一番折腾,肚子早就饿得不行了。
月一侧耳听了听声,问道:“树上可有飞禽?”
初心抬头扫了一眼,答:“有,还不少。”
他唇角一勾,张开五指朝下挥掌,只见地面的树叶纷纷跳动起来,随着他手掌一翻,尽数又朝空中飞去,可还未及人高,忽的就有一股力量涌上他的心头,似是暖流。
他稍加使力,那力量就紧紧地包裹住他的心脏,给他一种窒息的感觉,逼得他只能卸力。
失去控制,叶片又跌落回去。
他又试了几次,树叶就这样来来回回浮起又跌,而他心口的那股力量也随之起起伏伏,次数多了,心脏总是承受不住,一记绞疼卸了力,他捂着心口就咳了起来。
旁观全程,初心忍俊不禁。
“......你笑什么?”
“想不到哥哥当年那般神武,如今竟是连几片小小的树叶都操控不了~”
说着,她弯腰捡起三片绿叶捧在手心,轻轻一抚,树叶便连在一起,一片自卷为身,两片展开为羽,似小鸟般扑腾了起来。
她再对着绿叶轻轻一吹,「小鸟」便身轻如燕地飞走了。
月一也不恼,揉着心口同她说道:“我体内似是有股真气在游走,压制着我,让我使不上力。”
初心打笑:“兴许是饿了,所以才没劲呢?~”
这股力量必有其因,而她一定知晓个中缘由,月一不急这一时,便顺着她的话锋说了下去:“可能真是饿了,你可有办法打下树上的鸟?”
初心抬头望了望,摇头道,“我不擅土木之术,身法也不灵活,怕是抓不住这敏捷的小东西......”灵光一闪,似是想到了什么,又说,“不过...它却未必~”
说着便将拂尘朝空中一扬,只见毛束瞬间分成数股,四散着朝树上的鸟儿袭去。
众鸟受惊,展翅欲飞,可双脚还未离开树枝,便被拂尘牢牢地缠住了。
她欣喜若狂,轻轻一拽就将拂尘收了回来。
尘尾捆着十来双细细的小脚,往上是扑腾着翅膀逃命的小鸟,这活泼生动的画面,仿若一簇活体纸鸢。
“哥哥,有肉吃了!~”
她兴奋回头,却发现月一此时面部抽搐,俨然一副怒不可遏的生气模样。
“怎、怎么了......?”不知这人为何生气,她小心翼翼地发问,声量都低了几度。
月一做了个深呼吸,竭力压下心中的怒气,久久才道:“没事。”
初心刚松了口气,结果他又补了一句:“干得好~”
——没见过夸人夸得咬牙切齿的......
初心心道。
不一会儿,方才飞走的那只「小鸟」就回来了。
初心摊手,「小鸟」乖乖地落在她的掌心,随后扑腾了几下翅膀,「嘭」的一下炸为粉末,在空中飘浮着,缓缓拼凑出一个形状。
看完后,初心欣喜:“哥哥,我们有落脚的地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