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主在案前翻阅账本,时不时地轻揉额角。
女子斟了杯茶给他,他阖上书本递给女子,然后不知说了些什么,女子便去了里间。
里间是一个普通的茶室,地上有个方榻,榻上摆着一张矮桌和两个蒲团,桌上还有一套茶具。
女子行至桌前,躬下身,从桌上反扣的八个茶杯中看似随意地翻了几个过来,然后提起茶壶,以一个固有的顺序往里斟茶,斟完后将茶壶放下,盯着木榻。
这时,杯中的水起了旋涡,迅速下沉随后消失。
紧接着,方榻一分为二,一半带着茶桌一半拖着蒲团,各自朝着两边展开,不一会儿就从下方露出个暗室入口。
女子下到暗室,只见里头陈列着满满的柜子,柜上摆满了东西。
女子翻开手头的本子,对着东西清点起来,还没点上几个,又像是听到了什么声音猛地回头,然后冲了出去。
此时店主着急忙慌地从外边进来,险些跌倒,女子连忙上前搀扶。
他抓着她的肩膀和她说了什么,女子朝外张望,拼命摇头。
突然店主咳嗽起来,女子焦急万分转身找药,趁其不备,店主一把将女子推进暗室,然后施法将茶桌上的杯子扣了回去,方榻聚拢,女子便被关在了里面。
她不甘心,扬手施法,方榻却毫无动静。
她再三冷静,决定施法操控桌上的茶具打开入口,可一墙之隔,仅凭感觉很难找准杯子的位置,试了好几次都没成功。
她不放弃,屡试屡败屡败屡试,经过无数次的尝试,终于打开了暗室的门。
她猛然冲出,还未到茶室门边又骤然停下,样子看起来像是听到了什么惊骇的声音。
她颤颤巍巍地走到门边,透过门缝看向外面——一股状似绳索的力量正捆着店主的脖颈将他吊在半空,店主挣扎不已。
顺着这股力量望去,「绳索」的尽头竟是一柄拂尘,而手持拂尘的,却是一个小小少年。
不知那少年嘴里说了些什么,随后伸出手去凭空一拧,然后就看到店主的脖子一折,身子随之停止了挣扎。
女子吓得跌坐在地,那人回头发现了她,随手一挥尘尾便朝着她来,将人从茶室捆了出去。
女子颤栗,以为自己命不久矣,谁知那人却并未杀她,反而对她说了些什么,说完后,他松开捆绑,挥手扬起一把大火,而自己则化作一团雾气,消失了。
看到这里,众人屏住呼吸,纷纷看向人群中的月一......
虽然诠影术用的是叶片粉末,无法辨认发色是黑是白,且如月一这般身型的,棺城一抓就是一把,但因某样物件,在场所有人无不笃信那人就是他,那便是月一手中拿着的那柄——拂尘。
“来人,给我拿下!”
将士听令将他押至人前,大将军从他手中夺过连理递予棺主,棺主并没有接,而是直愣愣地盯着月一。
大将军看看月一又看看棺主,不明所以。
他回头给大司棺使了个眼色,大司棺也是一脸茫然,只能摇头。
月一害怕自己身份被识破,赶忙把脸偏向一边。
棺主走到他的跟前,捏着他的下巴转过脸,道:“我们是不是......在哪儿见过?”
月一不敢和她对视,目视别处地回答:“棺主该是认错人了,这棺城我是头一回来。”
棺主觑眸,半信半疑:“可我觉得......”
“棺主!”初心紧张得直咽口水,“他、他是我的小师弟,他......”
棺主抬手示意她闭嘴,见状,初心心中忐忑不已。
“他就是刚才易容成副棺的那个人吧?”说着棺主松开了他,双指轻触他的眉心,半晌后离了手,神色一凌,“带走!”
“果然是你!”大将军当即叫人将他押了起来。
初心慌张上前,却被两名将士按住。
“棺主,我以人头担保,绝不是...!!”
“不是他。”不待初心说完,棺主便道。
“???”大将军和大司棺面面相觑。
只见棺主行至受伤女子身旁,翻手化出一只琉璃瓶,扬指从她身上抽出一道煞气装入瓶中,封口后递给大将军:“封锁全棺城,逐一排查。”
大将军看着瓶中的煞气,心下了然,立马就安排了下去。
棺主转身对站在一旁看了半天戏的云主说道:“云若殇,今日怕是无暇招待,你且回去,改日我定登门拜访。”
云主轻掩嘴角,眉眼含笑:“你说笑了,今日我不是来造访你的,是曲家公子疑似折于这浴棺之中,我来替曲家讨个说法。”
棺主回头,大司棺点头回应,她叹了口气道,“罢了,你随我来吧。”然后又转头盯着月一,吩咐大司棺把他带回去。
大司棺得令,押着月一就朝主棺飞去。
棺主欲走,初心急忙叫住了她:“既然棺主知道不是他做的,为何还要押他走?!”
棺主笑了笑,走到她的跟前,玩味地看了她一眼,然后附到她耳边轻声说道:“你当真以为......我相信他是你的小师弟吗?”
说罢留下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容款款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