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鹊文武兼修,不可多得的人才,便是放在朝堂上也许都能有一番作为,可是因为一个待他好,他便死心塌地留下。
多可笑,最平常的尊重谦逊便能在这里收服一个人的真心。
“你若是不愿,我将你还给玄易,或者你替我入仕。”林怀川抱着肩膀有些难过,他知道他在耽误人,但是他也舍不得。
“我没有不愿意。”惊鹊这样没有什么不好,没人喜欢刀口舔血、如履薄冰的生活。
在一起十几年,怎么会不像?最接近大同的思想,怎么会不让人向往?
“算你有眼光。”林怀川又嘿嘿两声幸福了。
黑夜之中寒光一闪,两人都瞬间清醒。惊鹊拔出随身的剑,这里离岸边太远了,没法带着一个男人上岸且完全防护所有暗器和攻击,在水中难以掌握平衡,就算是惊鹊能稳住,可林怀川这个连半吊子都算不上的人,只能在完美护盾之下奋力划船了。
惊鹊应该是能用平底锅挡子弹到决赛圈的神人,林怀川这样想。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加上养尊处优的世家公子,划船也弄不明白,左摇右摆,弄得好几处晃出了空子。
惊鹊无法只能顺着一拍船身叫小船稳些走。
林怀川坐在船上目瞪口呆:“这符合力学吗?这是个什么受力分析?怎么晃也不晃?”
飞镖落在小船上,凿出一个小洞,普通的渔船,惊鹊只能带着人脚尖一点轻轻飞过。
林怀川紧紧抓着惊鹊的腰,瞪大了眼睛,身体感受飞一样的感觉,心里直画受力分析图。
太他喵震撼了,飞檐走壁和凌空飞翔完全两个东西好吗?
到了岸上,惊鹊一手飞刀一手飞人。
啊啊啊啊!
倒也没飞起来,就是转迷糊了。
惊鹊一个旋身把面前人的刀飞出去砍在树上,未曾想。
打掉了另一个人的刀,正好飞到了林怀川的运动轨迹内。
人太重了惯性使然。
惊鹊想着用力一拽也是只能贯穿伤变成皮外伤。
但林怀川看着自己的慢动作忽然觉得舒适,这才是他认识的世界嘛。
然后。
刀划到了林怀川刚好不久的右手上臂。
“嗷!”哈士奇一样的叫声,林怀川几十年来最重的伤就是摔跟头拔智齿了。“我敲里大爷,这什么点啊。”
惊鹊加快速度将人杀个干净,刀架在脖子上,两人一句话还都没问,剩的一个活口便也服了毒。
惊鹊要搜,林怀川也没拦着。
“伤怎么样?”
“肾上腺素飙升,小激动,没那么疼了。”其实是因为太害怕了。
惊鹊确认他伤没有大碍才道。“我让人来收拾这些尸体。”
“好,你先去,我在这等。”但是回头一看都是死人又害怕。“慢着,先等等,我跟你一起走。”
惊鹊回头:“怎么?”
林怀川从怀里掏出一个木鱼状的东西,又在自己簪子里拔出一根尾部带尖的木鱼锤敲了几下。“阿弥陀佛、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一大一小,可不太庄严肃穆,但是这是林怀川能做到的最及时的了。
他们也算是因他而死,可不管杀不杀,只要他不死他们都没有活路了。这是林怀川第一次见到死人,手都在抖。
惊鹊不明所以,伸长了脖子眼神惊诧。“你放在哪里?这是干什么用的?我怎么不知道?”
“就放在香囊里啊,超度死人。”林怀川从小就带着的都没有食指和大拇指圈起来大,又是空的,很好带的只是配套大小不合适。
晚上回去是翻了墙进去,明月看林怀川的衣裳破了发冠也歪了,胳膊上都是血,吓的魂飞魄散。“公子这是怎么了?怎么出去散心还受了伤?”
“有人刺杀,训练有序的刺客,且是死士,也就是那几位。”三人心中有数。
时间有些久,布料粘在皮肉上,拿下来可真是非一般的酸爽。
林怀川觉得自己最近运势不好。“快给我准备两件红衣裳,内裤也要红的,还有袜子,不是,足衣。”
明月:“这是为何?”
“准备就好。”林怀川也解释不了那么多,老祖宗说的,应该有用。
明月记下又道:“宫里口谕,老爷刚接了,说是让公子明日进宫一趟。”
“进宫?为什么?”从没有无缘无故直接宣臣家之子进宫的事。
明月:“只说是慕名已久要入宫看看人。”
这也太凑巧了,但是也够惊悚,他们刚刚处理完回来,圣旨便到了,这是什么样的速度,有人跟着他?
林怀川细想便是一身冷汗,但就算有些才学也不必这样监视。
“那到底去还是不去?”
“就说病了吧。”谢家知道他们不可能独善其身,因为这不是血腥政变直接换人,在谢家站好队之前他不能做错事,干扰舅舅的判断。
林怀川躺了一个时辰,疼的睡不着觉,又怕吵着明月惊鹊,迷迷糊糊也不知多久睡沉了。
老登没有怜惜主人的想法,除了那条胳膊剩下哪里爱踩就踩,幸好没划多深。只是天气不够凉爽,怕来来回回,要发炎。
这一觉睡得难受得紧,晃晃荡荡的,又坐了一晚上的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