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商户也上府衙的门。”商人势力最小,把柄最好抓,没有人将他们放在眼里,何况是一个女人,这样的人都是攀附别人的,没了靠山,不是被丈夫吃绝户,就是被外人吃绝户,屋内的人都带着鄙夷。
莫惊春微微屈膝低头不卑不亢。“小女不敢,只是路经此地,正见二位大人来此赈灾,也想尽一份心力。”
谢家主心下不虞,怎么着也不该让她出面,放下茶盏要说话却被儿子按住。
“诸位大人赈灾也有一段日子,功劳不少,苦劳自然也不少,日日不得安枕,小女这瓷枕正适合在这时候用,能沁得人心肺都凉快了。”这话也沁人肺腑。
言罢就有一溜人来捧着小瓷枕到各位大人面前。
手一晃那瓷枕歪斜了一下发出了清脆的珠玉碰撞的声音,众人了然。
有了赈灾的粮食,清州赶得紧些,好年份可以一年两熟,再过两个月其他地也可以收成,又有四个县免税的旨意,粮价不许涨到一半以上,还有银子补贴给被毒田的稻农,粮食足又有钱买,他们盘剥不了多少好处了,给了台阶也该下。
底下的人一下子表演了变脸大师,个个十分满意,顺着纹路看了又看。
“甚好甚好。”
谢家主也道。“诸位大人回去睡个好觉,清州事务离不得你们,这赈灾好不好是本官的事,粥厂必然要供足了,不能出一个反民,也不能饿死人,这土地解毒,都加快,第二波粮食必须要种下去,有毒的粮食一粒也不许留。”
晚上两个年轻人在街上溜达,虽说不繁华,但也算是百花齐放,莫惊春一路看一路拽,娃娃是给自己的,漂亮的海棠珠花和特别的手串给玄吟,折扇和话本子给怀川,还将穗子翻了翻,比在谢玄易玉佩下头。
原来都是谢玄吟闲暇时给几个人做些小玩意,现在人走了,用旧的就得买了。
谢玄易心想这可真是,几个人的都挑好了,才终于轮到我了。“你给我做一个不行?”
莫惊春对这些向来不在意,她专注自己的事,什么都不放在心上,能给他们买就不错了。“我哪有功夫做这些。”
行吧,别人也没有,也不算很偏心,不患寡而患不均。
“夫人在家不做针线活?”
两个人都斤了斤鼻子。
“她才不是。”
“他给人当妾的货色,我能看上他。”
谢玄易没想到她嘴这么毒,委屈地瞪大了眼睛,见她不理,哼了一声要走被薅头发抓着等着付钱。“你给了他们多少?”
“总价大约一万两。”
“这么多?!才几个人?”这个数令人咂舌,又不做什么,王命在身总能让他们屈服,谢玄易是真觉得肉疼。
“不多了,给他们这些人,给少了不如不给。”莫惊春上次过来行商,想要在这建立商会,州府张嘴要的就是一万两不然做不成,她觉得没必要,建了也是入不敷出,只能作罢,将谢玄易张大的嘴托回去继续张望。“再说,这些银子,换你谢家延续也不亏,日后我再来也好做事。”
开玩笑,谁会再来。
谢玄易荷包蛋眼闪烁。“惊春,还是你对我最好。”
“起开。用你俸禄还。”
“我爹的俸禄也可以吧?”几乎是可以幻视小狗拜拜星星眼。“不然我哪有钱给你们买好吃的好玩的?”
莫惊春却想起了在远方的友人。“金国苦寒也不知道玄吟怎么样了,冬天胎中带的寒症是不是会复发。”
“她走的时候你恨不得把你半副身家都给她带走,她饿不着冷不着。”谢玄易语气轻快。
莫惊春看他:“你这亲哥也不担心?”
“她那小脑袋瓜比我聪明多了。”猛然觉得这路线走的不对。“这个时间怎么也该走回去了,怎么还越走越偏?”
“怎么走到乱葬岗了,快回去吧,夜深了。”莫惊春虽然来过几次,但又不做死人生意,也不太认识路。
二人走路说话入神走错是常有的事,方才方向还能找到,沿途回去就好。
天色渐渐黑得更快,仿佛不过瞬息之间就能不见五指,谢玄易咳了两声犯贱道。“惊春,你要是怕我可以把胳膊借给你的。”
莫惊春回头毫无惧色,微微下压的眼角让人看出了她的讽刺。
切了一声。
方才行了不远,戚澜和伙计们就在走错的路口那找他们。
“在这!”谢玄易大声呼喊。
戚澜紧张道。“还以为你们人丢了,这里金国细作还没有抓出来,日后出门多带些人。”
莫惊春看他手上捏兵器死紧,这样紧张?是因为怀川的关系吗?“多谢将军,我们只是一时不察走错了。”
“我留几个兵给你们,回去让人用艾草洒水去去晦气。”见几人点点头,戚澜挥手留下一队又神色匆忙走了。
“看来这里不安全,他这些日子都很忙。”谢玄易看了一眼路边草丛正好有艾草,揪下来给她扫一扫。
莫惊春奇怪他的话。“你一直不知道他忙什么?”
“别人的公务少打听,何况是他。”
“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