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怀川眯了几分钟便悠悠转醒,知道□□的地方惊道。“那是你副将送的酒。”
戚澜叹了一口气。“我其实知道他是想要刺杀我的。”
刚刚以为是副将被利用,结果竟真是副将。“你们早就发现他身份有异常?”
“对,所以我不敢让他待在军营,只能带着一起走,我以为你在这,他就算是为了自己和全家的命,也不敢这时候下毒,便没有在你面前查,抱歉。”
砒霜剧毒,无色无味,哪有那么简单就能查出来。“你以为他不会这么傻,做这么明显的证据?我想见他一面。若是现在不见,你怕是见不到最后一面了。”
戚澜需要一个价值,不是作为能力作为一杆枪,是作为一个人,不然就永远走不出来,永远死气沉沉。
副将被带来时还一脸焦急。“将军!您没事吧?”
戚澜道。“这就只有三个人,不必装。”
“呵,呵呵,我知道我跑不了,我也没想跑。”副将陡然放松下来跪坐在地上。
林怀川问。“为什么不撇清嫌疑?”
“我与将军相处不到六年,将军待我极好,但我一开始来到将军身边就已经带着目的了,我只能听命,所以我没想过还会继续活着的。”
“可我记得戚澜说你还有家人在京都之内,你也不为他们考虑?”
副将一下子像是暴起的野兽,赤红着眼眶。“将军以为他们一开始就待我好吗?不过是因为跟随将军有了地位,不然谁管我呢。”
戚澜捏紧了拳头。“你若是要杀我,也该知不要殃及旁人,你可知他?”
“我自然知道,将军。”副将定定看着他。
戚澜心情复杂。“我知你待我好,也知道你有你的难处,我放你走。”
副将带着一点惊讶,笑:“有将军这句话,就值了。”
林怀川又要问,刚刚启唇,便见副将看他一眼,两腮有用力的痕迹,他思绪微微一顿,刚要伸手阻止,便看到嘴角已经溢出血来。
“本来想到地下再报答将军,如今看来,只能是下官先走一步,为您试试黄泉路上的荆棘了。”
跪不住的身子倒下,向戚澜伸出手,对面的人微微愣神,林怀川撑着身子将戚澜拉到他身边,握住两人的手。
副官终于感激地正眼看了他,又转回戚澜那,嘴唇嗫喏几个字,躺下了。
“□□死的最快。”林怀川看他满足地合上眼。“这人。”
“什么?”
林怀川说。“他真的很敬重你,我同他说了两句话他半分眼神都没给我,句句都是你。”
戚澜不明白,甚至有些怨恨。“他敬重我这个只相处几年的人,却不想想连累爱他的父母是怎样的不孝。”
“谁又能感同身受呢?我们看到的也只是那一点点,自己还没活明白,哪有资格指点别人。”他若是没看错,他说的那句话应该是将军,你我真的很像。
很像啊。
戚澜对回来的惊鹊道:“同他们说是我的意思,犯人已经服毒自尽了,对外可宣称是犯人畏罪自裁,便不要追究他的父母家人吧。”
“是。”
“还有一件事。不要透露怀川中毒,只说是我病重昏迷。这是陛下的意思。”
将门合上,戚澜把药一同接过来。
“其实我待他不好。”戚澜看见紧闭的门,有点无措后悔。“一开始只是带了个小兵,他够努力,走到了我身边,我对副将是谁没有什么所谓,但他把我一切都打理的很好,我始终没有争取给他很多好处,我印象中没有替他做什么,反而是一直他在替我做许多,所以我知道的时候那么难过。”
“什么都不做,就已经算是极好。”林怀川叹一口气。从前他过得是什么样的日子啊。“戚澜,得过且过尚且温暖他人,让自己活得更有力量,你不会永远都是一个人的。”林怀川也知道自己说的太多了,太婆妈了,可是他就是忍不住地担心,忍不住地劝。但是人哪有那么好劝的,不过是哼哈答应,他求的也只是,撞了南墙,想起这番话,能回头。“我们二十来岁的年纪,也许莫逆之交也只是一个匆匆过客,无论将来如何,努力活?活得花团锦簇好不好?”
戚澜只道:“好。你还是快些休息。”本来林怀川上次冷汗加身吹了几个时辰的冷风便病了半月,如今刚好没几日,一个砒霜便叫他年关之前大抵都起不来床了。
林怀川叹,这古代人是身体真弱啊。“免得家里人担心,不然直接说我已经走了,我便留在你这将养。”
“你要留在这?”
林怀川瞪圆了眼睛。“我可是因为你才中的毒,你不管我了。”
“当然不会,你想住多久住多久。”
第二日戚澜的昏迷震惊朝野,皇帝亲临过府,带了太医来看。“戚将军严重吗?”
“抢回一条命,五脏六腑都受了重创,不知何时能醒,醒了也还需修养数月才能复原。”
小皇帝一个踉跄。“副将下毒,为何不抓他家眷?满门抄斩方能泄朕心头之恨!”
就算戚澜听见也无可奈何了。
小皇帝。“都回去吧,不必在这候着。”
“臣等告退。”
宁深在背后叫了一声。“陛下。”
“爱卿有何要事要在这里说?”
“宁家之前做错了事,特来向陛下求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小皇帝道。“既然要改过就要查是什么过,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