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再废这最后一根千年人参,他直接把云菏请来人间当陪护,伺候人的活太累了,索性撂挑子不干了。
但这回白祈年出奇的配合,端着汤药碗一勺一勺喝的干净,把碗往桌上一摆,朝阎玄伸手。
阎玄明白他的意思,不紧不慢地收了碗,道:“这不喝了吗?应该也没多苦,你等着现在去给你拿。”
说完便出了门。
白祈年等了好久也没有等到阎玄,苦味在口腔里翻搅着,让他很不舒服。药效慢慢上来最终招架不住沉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时,白祈年觉得浑身都轻便了不少,出了一身冷汗这烧才退了下去。
他起身想去倒杯水,但屋里太黑,刚迈出步子,就被床榻边睡着的人绊倒在地。
“卧槽——”一声痛呼从白祈年身旁传来。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你怎么睡这?”
“从我腿上下去。”阎玄不悦的声音让白祈年不看他脸就能想起他那副厌烦表情。
“不睡地铺难不成和你挤一个被子?”
白祈年小心翼翼地翻坐在一旁,看着起身坐起的阎玄开口轻声道:“我想洗澡。”
可能夜色让人刻意降低了音量,他指了指自己的衣服,冷汗黏腻地粘在里衣上,让他不自在。
“不行。”阎玄被白祈年一脚踩腿上痛醒,睡意跑了一半,但昨夜熬了一宿,现在也是疲惫不堪,急需补觉。
“为什么?”白祈年问。
“你洗一次冷水澡废我两根千年人参,你说这怎么着吧?”阎玄的眸子闪着淡光。
“那我不洗了,当我没问。”白祈年起身去桌子旁倒了杯水,咕咚咕咚灌进肚里又跨过阎玄爬回了被窝。
阎玄:“……”
就活该他贱,费这么大功夫给人弄人间当儿子养。
第二天一早,白祈年神采奕奕起了个早,睡了两天也睡够了。
无病一身轻,胃口也好了,连着喝了两碗人参甜汤,嘴馋想吃人间食物被阎玄用筷子打了手。
“祈年师弟气色真不错。”赵景笑道。
“病好了,气色就好了些。”白祈年道。
阎玄吃着早饭看了一眼无福享用人间烟火的白祈年。
“多亏了阎总的照顾,破费了……”白祈年心虚一笑低头喝着参汤道。
这两根千年人参让他在地府打十年工都不够赔的。
赵景笑了笑道:“钟岐今晚从酆都来人间,云菏说会托他带些常备药过来,祈年师弟有什么需要就尽管提。”
“好。谢谢师兄。”白祈年点头笑道。
人间城隍还是有不少乐趣的,白祈年虽不能长时间见光,但坐在亭子里喂鱼也别有一番乐趣。
阎玄出去办了点事。赵景闲来无事怕白祈年觉得闷,抱着棋盘来找他下棋。
“祈年师弟年纪轻轻真是可惜了。”赵景看着白祈年的有些婴儿肥的面庞道。
“人各有命。”白祈年笑笑干脆落子,过了一个多月往回看,心里倒是释怀了不少。
“生前哪儿人?”赵景见他随和便也不顾及太多。
“澜城,离江都不是太远。”
“那抽空倒是可以回去看看。”
白祈年摇摇头,“也不是特别想回去,没有什么值得牵挂的。”
那里留给他的温暖并不多,温暖的人太少了,除了陈启。
赵景岔开话题没再多问。
“你还年轻,等工作了几百年适应了地府的生活也能来人间当差。”
“以后的事以后再说。”白祈年道,他能不能在阎王手底下活过实习转正的几个月还未知,“阎王要我三更死,谁敢留我到五更?”
赵景笑了笑,他这个小师弟心态似乎还算乐观,“阎王也没有你想的那样铁面无情。”
“你不明白。”白祈年有苦难言,暗地里给他使绊子的阎玄就是个道貌岸然的精致利己主义者。
“他连夜给你煎药打烂了我好几个药罐子,耗了两个时辰才熬出一碗人参汤,结果你喝完全吐他手里了。”赵景道,这事要不是他亲眼所见,他也不太相信。
但白祈年有值得利用的价值,这么想来也合理。
“吐阎玄手里了?”白祈年惊诧道,脑海里没有一点印象,可能当时烧糊涂了。
赵景点点头道:“连我也吓了一跳,以为你要被裹着被子一起丢出去,好在阎总虽黑着脸,还是出去给你又煎了一碗。”
阎玄能让他活下来已经是对他最大的仁慈了。
白祈年举棋不定,心思全然不在下棋上,起初心里忐忑不安之后又开始暗暗庆幸,看来他的这条小命现在还挺值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