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玄离开地府半月,波儿象就得了肠胃炎,腹泻呕吐,精神沉郁。
云菏半夜被拉去给波儿象看病,最终诊断可能是和阎玄分别太久,食欲不振。
于是这大清早,城隍庙内又多了两位贵客。
白祈年在睡梦里感觉自己的脸颊湿漉黏腻,从被子里掏出胳膊擦了擦,接触到柔软毛绒绒的触感,让他没忍住多揉了两下。
波儿象用爪子擦了擦嘴角的口水,倒在白祈年身旁,精神奕奕,两眼放光。
阎玄洗漱回来进了偏殿,波儿象又热情地从地面一跃跳至他的肩头,弹跳力惊人。
“又没好好吃饭?”阎玄撸着波儿象的大脑袋问。
波儿象蹭了蹭他的脸颊,打着舒服的呼噜。
露芝把波儿象送了过来,一早就去山下逛早市了。
“露判刚下山没多久,说是想去看看人间的胭脂水粉。”赵景打了个哈欠道,庙会让他忙活了一通宵,天刚亮才睡下,半刻钟不到鬼差就来通报,山门外来了位神官。
“你没告诉他人间这么早不开门做生意吗?”钟岐不解道,手里拿着根干巴巴的油条,磨着牙。
这大清早山下只有打太极跳早操的大爷大妈,哪儿有什么做生意的店?
“说了,她说去逛逛。”赵景将碗里盛满粥,又转身去厨房端了白祈年的参汤过来。
像个忙碌一早的老妈子。
“早啊,赵景师兄。”白祈年一早的困意都被波儿象给搅了个干净。
阎玄和波儿象紧随其后,一人一猫进门都有种格格不入的唯美。
阎王千年来职场当秀场,一身休闲西装,额前刘海随意撩在后面。
钟岐一口粥没吞咽下去,差点呛到了嗓子,阴阳怪气道: “我去,阎玄你大清早整这一出,要帅死谁?”
阎玄白了他一眼,随意地坐在餐桌前,“你大清早整这一出,是嫉妒谁?”
白祈年偷笑,对上波儿象的期待目光,正襟危坐。这猫恐怕真的是垂涎他的□□……
“是是是,”,钟岐假装帮他拍了拍肩上的灰,眯眼笑道,“你漂亮我沾光。”
“手拿开。”阎玄“啧”了一声。
赵景太困了,安排好早饭就去睡了。
餐桌上三人一言不发,似乎各有心事。
“昨晚地府来的鬼差汇报了什么事儿?”钟岐打破僵局问道。
阎玄沉默了两秒,道:“魏贞生了场重病,急需固灵。”
“固灵?”钟岐讶异道,“这么棘手吗?我上次见他气色还不错的样子。”
“都是假象,崔钰这百年一直在寻药。但徒劳无益。”阎玄道。
他虽有帮忙打探相关的根治术法,但灵魂根基不稳并没有其他的法子,唯有邪术上记载,治疗魂魄根基薄弱,需屠满城,献阴血,方可痊愈。
“那和祈年师弟的这个情况很相似。”钟岐道。
阎玄摇了摇头,“白祈年的灵魂薄弱是劫难,而崔钰是天命。天命难违……”
“那……”白祈年欲言又止,心里五味杂陈。
“云菏说目前情况还算稳定。”阎玄看了眼白祈年道。
“所以,魏判这个职务可能会安排别的神官代职?”钟岐问。
“嗯。东岳老头耳根子软,真要是听信谗言派了个有野心的,酆都恐怕要被搅的翻天覆地。”
“吴赦和我透露说,各方鬼域最近也有异常的动静。”钟岐面色也凝重了起来。
阎玄短促笑了两声,“秋后的蚂蚱,蹦不了两天。”
白祈年观察着阎玄面上细微的表情,被阎玄当场抓包。
“看我干嘛?喝汤。”
白祈年撇撇嘴,想续命就得多喝汤。魏判病了还有崔钰他们想方设法给他寻药方,他若是病了,那真就随风消散,无人问津,想想也凄凉。
饭后赵无真上门拜访,阎玄正在指挥白祈年收拾行李。
“这几日贫道走访了江都江岸,确定了饕鬄食人肉事件背后有别的恶灵在暗中作祟。”赵无真坐下喝了口水道。
“有查出来是什么东西吗?”阎玄漫不经心地撸着猫道,这早就在他的预料之中。
“贫道猜测可能是另一民间邪教,在江湖上,一直有清莲教派操纵恶灵和恶灵定契一说。”赵无真忧心忡忡道。
“若真是如此,那一定要及时阻止……”阎玄面色凛然。
“那贫道今日便启程北上,跟着线索去调查这事。”赵无真道。
阎玄抿了抿唇角,人间邪教组织他无法插手,但若是涉及恶灵,安排赵无真去办也并无不妥。
“我让钟岐陪你一同去办这事。”
“好”。赵无真道,他看着白祈年收拾行李,多问了一句,“是有新的线索了吗?”
白祈年点点头道,“明日我们就会南下。”
赵无真细细打量着白祈年的面色,眼里划过一丝狐疑,上前仔细端详了一番,从道袍的衣兜里掏了掏道:“你虽不愿入我门下,但初识见你亲切,这玉葫芦你带着,可驱逐邪祟。”
白祈年看着泛着光泽的白玉葫芦,此物并非寻常之物,犹豫着不愿接手。
“法师给你的就拿着吧。”阎玄突然开腔道,“你易招邪祟,有这玉也能挡挡刹。”
白祈年愣了愣,不好意思的接了玉,“谢谢大师赐玉。
“接了玉以后可就是我半个徒弟了。等你之后想明白了,再投我正义道也不迟。”赵无真凑他耳边笑着道,他本是个老顽童,但在阎玄面前倒是拘束了起来。
“好,那我再想想。”白祈年尴尬一笑,“这个正义道,一听就是名门正派。”
“我们这一道早在两千万年前就有了雏形,后一直发展壮大留存至今。”赵无真有些神气地摸了摸下巴上的羊毛须道。
“真悠久。”白祈年感慨道,“那门派现在多多少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