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指僵硬的动不了，整个身体也僵硬的动不了。

那双狭长的丹凤眼透露出震惊，不可思议，以及迷惘。

他爱着的人，在他怀中，告诉他，不要杀她。

他强忍住眼眶中的泪不流出，阖上双眼，手腕上的相思豆散发出血色的光芒，就像是在昭告他：

他犯下的错，不可能得到原谅。

*

孟琼楼在榕树下久久不能回过神，她被无情的拒绝。

其实也并不意外，这般高高在上的太清鹤归道君，怎么可能会喜欢平庸的她。

她以为的不同，不过是臆想。

落在地面上的天青色绣竹香囊，沾染了灰尘，但看起来还是崭新精致。

道君告诉她，若不是小九，他是不会来这次的乞巧节，更不会佩戴这个香囊。

她不禁自嘲一笑。

只不过是失恋，有何难过的，若是今生都无法同道君在一起，那就做一个蜀山普通的弟子，与道君一起守护蜀山，这样她也挺满足的。

隐藏了五年的秘密，今日宣之于口，心中像是尘埃落地，轻松许多。

只是，她原先一直以为是小九喜欢道君，如今她才知晓，是道君喜欢小九。

方才她就隐隐感觉到，道君的目光一直追随着小九，同样作为女子直觉向来很准。

虽说小九说不喜欢道君，可是她猜测，两人一定有不为人知的秘密。

远远的她看见李玄清怀中抱着一女子，女子浑身布满血迹，皓腕垂落而下，犹如奄奄一息的白玉兰。

他又看看了四周，可小九去哪儿了？只有一个可能，道君怀里的女子便是小九。

她从未在道君眼里看见过丝毫的感情，蜀山上道君就像位高高在上的神仙，眼中不染一点尘埃，平静的不可思议，神圣不可侵犯，高岭之花，冰清玉洁。

可现下，她看见道君眼眶红丝如蜡，就像是……入魔了……

孟琼楼不敢多想，急忙小跑过去，“道君，这是怎么回事？”

李玄清的声音犹如万年冰窖冷冽，“回蜀山。”

没有给孟琼楼多问的时间，两人便御剑回了蜀山。

长桑居内，屋内烧着两三个木炭盆子，却还是冰冷刺骨。

傅九娘就躺在床榻上，乖巧的闭着眼睛，呼吸均匀。

窗柩边的座塌上，有两人，李玄清和周通。

回了蜀山李玄清便给周通发了通讯符，周通便赶了三天的路从茅山到了蜀山。

一路路途遥远，天寒地冻，周通头发丝上此时还有些冰晶，但脸上并没有风尘仆仆的样子，还是勾着一抹似有非无的笑容。

李玄清递来一杯热茶，“辛苦了。”

“你叫我自然是要来的。”

这话听着有些许暧昧，可只有他们两人知道，这是因为十年前两人做的交易。

周通帮李玄清度情劫，李玄清助他飞升。

所以并没有谁欠谁，反而有着利益在，两人相处起来倒也自在。

“所以这一次又是为了你的宝贝小狐狸？”周通勾着腿，半躺在座榻上，姿态慵懒随意。

李玄清抿着唇，并未在意调侃，“从哪里可以找到九尾狐的妖丹？”

“九尾狐妖丹？可不是什么寻常之物。”

“我知晓。”李玄清目光深沉，“她如今只剩半颗妖丹，若是不补全，便过不了常人的日子。”

半颗妖丹，是傅九娘活生生从腹中挖出，若他当初还有意识，是断不可能叫她如此做的。

而当年，他却像是被魔怔一般，只听见傅九娘是为了乌霜玉环接近他，而忽略了少女可是将半颗妖丹给了他。

他当年可真是个混蛋。

深深叹了一口气，李玄清道，“是我欠她的。”

看着李玄清一副情伤未愈的模样，周通无奈摇头，他这一生是不会碰这个东西。

这十年来，李玄清被折磨成什么样子，除了本人，怕就是他最清楚了。

罢了罢了，他再帮帮这个可怜人。

只见周通拿出八卦盘，聚精会神算卦，过了大约一炷香，便收回了手中的八卦盘，悠悠说道：

“睢罅山脉七日后会开启相符秘境，或许那里有你想要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