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吧，是吧！大哥哥！”

“叫我小道士。”清清浅浅的声音同清溪一样流入山涧。

小傅九娘有些疑惑，但还是点了点头，笑着道：小道士哥哥！”

李玄清嘴角不禁上扬，伸出宽大的手，轻轻拍了拍女孩儿的头顶。

一位老者挑着水桶走过来，在路过小傅九娘的时候，停下了脚步。

“小九娘，一个人坐在这里干嘛？”

“不是一个人，我和小道士哥哥一起的…”

“这哪里有旁人啊……”老者笑了笑，现在的小娃娃整天都在幻想什么。

“早点回家哩，免得姥姥担心你。”

小傅九娘很是惊讶，原来小道士哥哥只有她看得见！心里一阵窃喜，笑嘻嘻回道：

“知道啦，李伯伯。马上就回去啦！”

待老者走了后，小傅九娘满眼欢喜，偷偷凑在李玄清耳边说道：“这是我和小道士哥哥的秘密，我不会告诉任何人的！”

李玄清当然不在意这些小事，还是附和的颔首。

“那下次等我可以出门了，小道士哥哥要带我去玩哦～”

小傅九娘挪了挪身子，准备给自己穿鞋袜。

李玄清却快一步把人抱在身上，“我帮你。”

小傅九娘闻到男人身上的降真香，感到十分安心，轻轻把脸颊靠在男人结实的胸膛。

穿好鞋后，小傅九娘欢快地跑到前面，“小道士哥哥，你一定要等我长大，等我做你的新娘子哦～”

橘色的夕阳，染满了天空，染满了山涧，也染满了男人的心。

*

他好像彻底沉沦在这一场美梦里面了。

他带着小傅九娘，就如同当年的傅九娘带着他一样四处游玩。

他们去捉鱼，去放烟花，去爬树，荡秋千，去摘果子，甚至是出了狐山去镇上看皮影戏，看舞狮，听评书……

就像是要弥补当年的傅九娘，他要把自己以前忽略的全部补回来。

即使知晓是一场幻境，他也甘之如饴。

就这样过了春夏秋冬，山上的树绿了又黄，溪水结冰又融解，一年又一年。

岁月流逝得特别快，在李玄清毫无察觉任何异样下，傅九娘已经快十八岁了。

在傅九娘满十八岁那天，李玄清亲手削了一把弓箭当作生日礼物送给她。

弓箭通体是金色的，上面雕刻着九尾狐的模样，狐狸的眼睛和周身都用了极品的灵石作为点缀。

作为一把武器来说，打造的十分出色。

傅九娘捧着金色的弓箭，仔细端详，“小道士哥哥！它太漂亮了，我好喜欢。”

少女灵动的狐狸眼闪闪发光。

“喜欢就好。”十几年的陪伴已经让原本冷淡的男人换来一副模样，变得越发温和。

好像那个当年人人敬畏的太清鹤归道君消失，余下的只是一位平凡而又幸福的普通男人。

看着男人挺翘的鼻梁，少女的心砰砰直跳，“小道士哥哥，等我过了十八岁生辰，我们就成亲吧！”

“好，听你的。”

傅九娘过完了十八岁的生辰后，两人决定在三个月后成亲。

一切都在安稳的渡过，两人微火煮饭，洗衣扫地，种种菜养养花，闲暇时间，李玄清也会教傅九娘射箭。

傅九娘极为聪慧，很快便掌握要领，每次都能正中靶心！

少女一手拿着和她差不多高的弓箭，一手叉着腰，仰着头道：“厉害吧，小道士哥哥，我已经可以百发百中了！”

李玄清宠溺地笑着，“不愧是我的白狐儿，已经可以出师了。”

又过了两个月，似乎上天都在眷恋他们俩，狐山里的人都能看到李玄清了。

傅九娘拉着李玄清的手把他带在姥姥跟前，姥姥也十分喜欢，也开始忙着给傅九娘筹备婚礼。

夜明风清，吹着竹叶沙沙作响，月光婆娑，照得地面上的影子婀娜多姿。

李玄清脸上很少能瞧得见笑容，他坐在榻上，注视着天上的弯月。

明明他快和白狐儿成亲了，应该很开心，很幸福，但心里却像是积压了许多情绪，让人喘不过气来。

他好像忘记了什么，却记不清楚。

唯一记得清楚的是，在一片海棠花树下，白狐儿嫣然的笑容衬托着整个天地失色。

她说，

【小道士，结为道侣不是想做你的朋友，而是想做你的新娘子……】

记忆中两人的脸庞重合，话语却始终充满矛盾。

他忘记的究竟是什么。

李玄清掐灭了案桌上的烛火，黑暗中只余下他清浅的呼吸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