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唯一后悔的,是买了那该死的真心散,如果还有下一次,他一定把那家店拆得干干净净。
他挣了约莫一刻钟,幅度方才见小,直到停下。
他身体放软,瘫在韩施怀里,疲惫之色涌上来,“放开我吧。”
韩施没有松手。
又过了一刻钟,他方才放手,任他软倒在地。
凌莘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爬起来,走到案后捡起衣袍穿上。
青年背对着男人,肩胛骨似蝶翅,随手势动作振翅耸起,劲瘦的腰没有一丝赘肉,漂亮得像笔墨勾勒出的线条。
男人负手身后,背影挺直,看不出在想些什么。
凌莘穿好衣服,走到出去,经过韩施身旁,顿了顿,眼神躲闪,“我走了。”
他丢脸丢大发了,没脸见人。
韩施淡淡“嗯”了一声,看着青年出门,远到看不见。
书房的门无声无息阖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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晴空万里,碧蓝如洗。
侍女推门而入,便见青年坐于床沿,眼下两道青黑,似是一夜未睡。
侍女吓了一跳,放下手中洗漱用具,道:“公子,可是身体不适?要不要喊大夫?”
凌莘无精打采道:“不用。”
侍女小心翼翼道:“奴伺候公子洗漱?”
凌莘走到洗漱架边,拿起手帕,“不用。你吃过早饭没?”
侍女抿嘴笑道:“食过了。”
想了想,她道:“公子可知府上出了桩大事?”
“什么大事?”凌莘随口问。
“库房失窃。”侍女语气郑重。
凌莘耷拉眼皮,“查到是谁干的了?”
“尚未,”侍女摇头,“梁伯今日一早便召我们去盘问。”
“也问了你?”
“自然是要问的,”侍女道:“可是奴从来没靠近过库房,连丢失了什么亦不清楚,如何得知偷儿是何人。”
凌莘问道:“你认为谁的嫌疑最大?”
侍女迟疑一瞬,“奴认为……”
凌莘鼓励道:“你尽管说,我不嘲笑你。”
侍女斜睨,“公子为何会嘲笑奴?”
凌莘露出今日第一抹笑容,“万一你猜错呢?”
侍女娇嗔,“奴又不是什么聪明之人,猜错岂不是应该的?”
小姑娘的撒娇让凌莘心情大好,哈哈笑道:“谁敢说你不是聪明之人,我提着□□去把他biubiubiu。”
说着,还举起三根手指,半眯着眼睛,到处扫射状。
侍女虽然不懂他的意思,却听明白他的维护之意,亦被他滑稽的举动逗乐,“扑哧”笑道:“公子现在可要进食?”
“吃吧,吃得饱饱才有精力面对挫折。”凌莘摸摸扁扁的肚子,一改颓唐,神采奕奕道。
不过是个小意外,丢脸就丢脸了,没有什么能把他打倒。
到了午后,小姑娘“噔噔噔”跑进来,“公子,公子,查到偷儿了!”
凌莘正半倚着床头,翘着二郎腿,手执一柄蒲扇,轻摇慢晃乘凉。
闻声,他昂起头往后,“什么?”
侍女跑到他面前,眼眸发亮,激动道:“查到偷儿了。”
相比之下,凌莘淡定许多,“是谁?”
他好说好歹是经历过昨晚大风大浪的人,现在他的心比杀猪刀还冰冷,再没有任何事物可以撼动他。
侍女道:“是三贵叔的外甥。”
凌莘一头雾水问道:“三贵叔的外甥?都是谁跟谁?”
侍女道:“三贵叔是我们府上看守库房的人,他的外甥是饭馆里头的小厮,时常过来探望三贵叔。前日他来找三贵叔喝酒,趁着三贵叔不留意,偷了库房的钥匙,去偷了一些小物件。”
凌莘摇扇子的手一顿,“三贵叔?看守库房?是不是一个个子矮小的老头?”
侍女点头,“三贵叔在府上待了许多年,自建府初便在了。”
凌莘若有所思道:“难怪有本钱倚老卖老。”
侍女接着惋惜道:“出了这档子事,不知道主君会如何处置他。”
凌莘沉思,昨晚韩施说会给他一个交代,不知道怎么个给法。
他问道:“韩相出门了?”
侍女摇头,“奴不知。”
她一整日的心思都放在库房失窃上面,哪儿有空闲去打听主君的事。
凌莘道:“我去找一下他。”
说着,起身穿鞋出了门。
侍女在身后急忙道:“公子,你几时回来?”
公子每回都会去很久,也不晓得今晚还回不回来,平白让她惦记。
“很快。”凌莘没回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