速度之快,即使是稍纵即逝的击霆星流也是拍马难及。
低着头望向黎苗,谢予恩满心疑惑。
那样近的距离,只要黎苗想,掐诀施法绝非难事,何况即便不是危在旦夕的紧要关头,却也没必要再这样的既定大局中无故受伤。
为什么黎苗的第一反应是不掺丝毫灵力的出剑,而不是她本该更擅长的法术呢?
看着谢予恩欲言又止的模样,黎苗佯装惊魂未定的捂住心口,掐着嗓子娇滴滴的喊:“谢仙君,他怎么突然这样啊?可是要吓死人家了啦!”
说罢,还侧着身子跺了跺脚,惹得绣鞋之上,铃音不断。
黎苗见谢予恩不为所动,心一横,眼一闭,僵着身子、举着双拳埋进他胸前,轻轻捶了两下,撒了个淋漓尽致的娇。
掩耳盗铃,好似刚刚杀红了眼,要送刊山魂飞魄散的人不是她一般。
如今矫揉做作,明摆着是要恶心谢予恩。
如此做派,硬生生将他的那句:“我记得你术法修为甚好,虽然天宫之上对你评价好坏参半,可是你的功力修为确是大家交口称赞的,为何不用术法。”给憋了回去。
揪着黎苗的衣裳后领,拿捏着恰到好处的距离,谢予恩无心追究其他,只是没头没脑地问黎苗:“你靠什么抗住的天雷五百?”
不是追问,更像感慨,为什么当年能硬抗天雷一声不吭,转身就能潇洒堕仙的奇女子,今日竟是如此一副玩世不恭的不着调模样。
黎苗忽然意识到,这谢予恩正是她当年受刑只是的监刑官,难怪他刚来素霓山的时候,她莫名奇妙觉得眼熟。
无意同他多做纠缠,黎苗开始满口胡说八道,“当年问天壁外遥遥一顾,仙君神姿便如烙印留于心间,有心亲近,可天规森严,容不下儿女情长,小妖自知福薄无缘,为求您注意于我,才出此下策。”
说演就演,杏眸盈水,当真端出一副情深不能自抑的模样。
纵然心知肚明她胡言乱语,却也依然看得谢予恩心惊肉跳。
神仙动情,六界浩劫。
不待他板着脸教训,黎苗就瘸着一条腿,蹦跳着走到刊山身旁。
捡起遗落在地上的缚灵索若有所思,素白的手指顺着绳索纹理抚摸,少见的正经严肃。
慢条斯理道:“缚灵索对你没用?那说明……”刻意一顿,不带半点情绪的目光砸在刊山灰败的面容上,仔细打量着。
看清楚刊山脸上一闪而过的惊慌失措,木这一张脸的黎苗忽然扯出灿然一笑,语气天真轻快却隐隐蕴着杀意,“呀!刊山,你修为尽失啊!”
谢予恩忽然意识到,事发突然,他却只疑惑为何黎苗身怀术法而不肯展露分毫,竟然没注意到刊山垂死挣扎只靠蛮力。
这对他来说是足以致命的错误。
正走神之际,只见黎苗扶住刊山身旁的竹竿,笑得前仰后合。
“瞧不起我做天宫的走狗?原来是因为同行是冤家。” 拍着手,黎苗笑得不能自制,“哈哈,可你这条魔尊的狗又有什么好下场呢?都说卸磨杀驴,魔族的大磨你还兢兢业业、勤勤恳恳地拉着,就已经被剥皮放血,物尽其用了。怪不得听说你这阵子疯了似的搜罗妖丹,原来如此啊!”
事到如今,刊山无意反驳,冷笑着:“成王败寇,我无话可说,都是走狗,你好自为之吧。”
黎苗也不搭话,只是借着竹竿站稳身形,仔细盘算:“你是魔族的三把手,谁能轻而易举把你的修为给吸个干净?”
眼瞅着刊山紧闭双眼扭过头去不肯看自己,黎苗反倒是玩心大起,折了枝竹,有一下没一下地抽在刊山脸上。
“魔族最近乱成一锅八宝粥,不会是老魔尊被天宫悄无声息地弄死了吧?所以你这条走狗才丧家之犬一般到我素霓山来打秋风?”
不待刊山回嘴,黎苗就摇着头否定,“不对,魔族今日虽说商议立储,可是老魔尊偏爱宠妃,顶着自家弟弟摄政的压力,力排众议立了幼子闹得沸沸扬扬,想来还不到他走的时候。”
那又是为了什么?
忽然,电光火石间,黎苗想通了,趴在交错的竹竿上,满眼怜悯的望着心如死灰的刊山。
入鬓长眉颦蹙,可笑意却从眼角眉梢满溢而出:“当年老魔尊他们兄弟二人雷霆手段下统辖魔族,我就曾听风言风语说什么兄终弟及,如今立储之事顺利得像是几年的便秘一泻千里,其中大抵是有你刊山的手笔,只是事成之后,老魔尊总要给自家弟弟一个交代,一个面子上说得过去的交代。那就只能是,身份足够高贵的你了。想来那两只吞天兽便是老魔尊念你衷心一生,留给你最后的保命符吧!”
谢予恩对魔族兵将一清二楚,却对魔族恩怨所知甚少。
听到黎苗偏安素霓山多年,却对这种魔族秘辛如数家珍,忽然意识到这女妖精并不是天宫所想的那么好拿捏。
偏偏黎苗的声音又带着阴郁地响起:“这可怎么办,一条丧家之犬,哪里有人肯为你收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