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妖精们心领神会，一言不发的鱼贯而出。

不过转眼间，本该人喧嚷热闹的留春堂便空空如也。

山路崎岖，黎苗七拐八绕抄了条偏僻近道，录山集在手，更是不费吹灰之力，便寻到了在结界旁蹲着不敢露头的沧澜。

黎苗心知肚明昨日沧澜借着吞天兽的压制神力，轻而易举翻进了素霓山，如今失去吞天兽，又被神力的结界围困，蹲在草木葳蕤之地。

揪着树枝，黎苗俏生生地站在枝头，将沧澜颇有偷鸡不成蚀把米的懊悔尽收眼底。

就是不知道那三个小妖精折折腾腾走到哪里了，等得人莫名不耐烦。

同样站在树上的牧川就没有黎苗的轻盈悠闲，紧紧倚靠在树干上，吓得面色苍白。

哆哆嗦嗦地冲着好整以暇的黎苗问出，“师父，趁着他落单，怎么不直接去收拾沧澜。”

黎苗压低了声音，好脾气的解释起来：“按他沧澜的设想，最好小妖怪阴差阳错能把自己斩草除根，领着人头去论功行赏，最不济他们仨熟识地形，也能顺手牵羊拐走被扣留的吞天兽，好歹得出了素霓山这种捏在自己手里的邪性地方。”

黎苗不肯打草惊蛇的原因，是沧澜十有八九在等着那三个败类倒是不如她守株待兔，把这四个败类统一收拾了，也省下了重打锣鼓另开张的繁琐。

她要是真想把沧澜剥皮拆骨，只怕那三个败类残废着手脚，等挪到山脚之际，他们翘首以盼的沧澜都在锅里炖个七八分熟了。

一只鸭子是赶，再加三只也是赶，直接把他们一起炖了吧！

实在无聊至极的黎苗，看着沧澜在树下忍不住碎碎念：“那三个小妖精不至于连吞天兽也顺不下来吧，这个地方还是尽早离开为妙，不然，光是黎苗手里捏着的录山集，就能把我的踪迹暴露的一清二楚，黎苗这种疯狗一样的女人，招惹上，她不把我咬掉块肉，是不会轻易放手的。”

正说着，三个满身血迹的小妖精正捂住伤口，屁滚尿流地下山来了。

但是，也只有小妖精罢了，并没有沧澜心心念念的吞天兽。

忍着汹涌的怒意顶到天灵盖，沧澜还得端出一副礼贤下士的贤明模样，殷切关怀道：“这是怎么了，黎苗竟然这样不念旧情，把你们伤到这种程度？”

狗入穷巷，却还能有闲心思指着黎苗的脊梁骨骂。

“大人，谢予恩实在太过厉害，近不得身，吞天兽更是领不出来。”

惨败在战无不胜的谢予恩手下，总好过被黎苗摁在地上摩擦来的体面。

说罢，小妖精们倒是乖觉伶俐起来，催促着沧澜快快离开。

沧澜僵着面皮，皮笑肉不笑地道：“走，往哪里走，别告诉我，你们不知道这素霓山的结界如今修补完全，没了吞天兽，同气相求，我这一身的魔气，算是被拘了个严实。”

三个小妖精一听，登时便着了急，七嘴八舌出谋划策起来，道：“这可如何是好？”

“往常只知道结界牢固，竟没想到这样厉害。”

“不如我们现在就赶去魔宫，叫他们拿着专破结界的法宝前来搭救？”

“不然干脆一不做二不休，领着魔兵攻上素霓山吧，反正黎苗不肯归顺，便是留不得了！”

三个小妖精算盘打的也很精，借着魔族的手，抹平素霓山，没了这样叛离旧地的腌臜事，到时候他们几只妖还不是混的风生水起。

黎苗听了，只觉得可笑，沧澜连自己的心腹都打着一百二十分的警惕提防着，遑论刚刚投诚的小妖精。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魔族只会更甚。

抱着肩，黎苗饶有兴味地看着沧澜的眼神在小妖精们叽叽喳喳的讨论中逐渐阴狠起来。

黎苗歪着头，对着还在因为高处而哆哆嗦嗦的牧川，粲然一笑，道“你瞧，沧澜想出办法了。”

不同于黎苗游刃有余，牧川站在高处两股战战，闻言更是一头雾水，急得一脑门子汗，“办法，什么办法，这结界谢仙君不是前两题才加固过，怎么可能让沧澜逃脱呢？”

谢小仙君不擅人情俗务，可是神力之醇厚高深，便是他们这种久避繁华的小妖精也略有耳闻。

信誓旦旦地同黎苗打包票。

不过垂眸一瞬，羽睫阴翳遮住一双杏眸。

再抬头，黎苗脸上笑意便尽数收敛，杏眸中涌起滔天杀气，语气稀松平常，听不出半点儿情绪起伏。

“是啊，按理说绝没有这种可能，除非沧澜不是‘沧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