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苗幽幽讽刺,“再不来,这地洞里的贱种就要破壳而出了,我怎么敢懈怠分毫啊!”
“得了吧,你那点小心思,别人看不懂,我还看不懂吗?”强忍着皮肉剧痛,嚼穿龈血般地讽刺,“不就是掐着时间,专等着新生临世才施施然出现,不然怎么能显得你算无遗策!”
全然没有孩子陨落后母亲的伤心。只有计划落空的磨牙凿齿。
“都说敌人才最了解彼此,拿捏我的心思,你做的可比别人都强出一大截儿。”不吝夸赞,语气里的阴阳怪气,是藏不住的雨后春笋,抽条疯长,甚至听得到拔节声响。“所以,你可千万要与天同寿,不然……”
没说完的话凑到了绯依的耳畔,谢予恩在万籁俱静中,只能看到黎苗红唇轻启,戾气横溢。
黎苗蓦然站起身,不顾脚下的绯依目眦欲裂,举着锋利的匕首微微踮着脚,挨上谢予恩手中的火把。
刀尖上挑着块拳头大小的肉,滚落的温热血水混着烈焰下的油脂,砸落地上。
心不在焉地翻动着匕首,任由火舌吞噬着肉块,激出熟肉特有的味道。
“绯依,你别急,今日谢仙君都亲自下来探望,神仙面前,我也不好苛待你,待我用这三清业火烤熟了这肉,也好补补你亏损的灵力,尝尝这人间烟火的味道。”
“你们素霓山的妖精不是素来标榜心善?怎么到了你这儿,就大开杀戒了?可见不过是些沽名钓誉的宵小之徒。”
任由她出言不逊,黎苗却不见半点波澜起伏,蹲下身子,单手掰开绯依的下颌,硬生生将刚从她身上取下,再用三清业火炙烤滚烫的肉块,囫囵着整个塞进绯依的口中。
“生产可是场力气活,血肉友情之品最能补气养血,好好补养一下身子。”
本就被禁锢在地的绯依扯痛血肉,却也动弹不得,遑论黎苗坏心眼地捏住了她的嘴巴,振振有词道:“说起来你还该谢我一番才好,不然,你的孩子生下来就是父不详。”
妍丽的眉眼戏谑着绯依的难堪,挑着眉奚落手下败将。
寥寥数语,单就一句“父不详”,对绯依而言,远远要比生拔龙鳞、活割血肉痛上千百倍不止。
冷笑一声,在黎苗的手中气急败坏地道:“父不详?谁告诉你我的孩子父不详啊?他可是等着把你扒皮抽筋,祭奠我们的孩儿!”
黎苗故作惊讶地“哦”了一声,摇头晃脑,三千青丝倾泻垂落,在火光中闪着锦缎般的光泽,“你是说那个没担当的男人吗?录山集跟着你可是太憋屈了,难不成你并不知道自从你被困在这儿,他可是再没踏入过素霓山半步呢!即便,你分了半颗心给他。”
不等绯依反唇相讥,黎苗却扯起她本就黏连土地的下颌,直直地对上那双满是幽怨恨毒的竖瞳,杀人诛心地补上一句:“毕竟,若不是有利可图,谁会喜欢一个一头双身、雌雄难辨的怪物呢?”
本是局外人的谢予恩,在听到黎苗此言后,也明晰地知道蛇妖心防溃败。
本就擅长杀人诛心的黎苗,三言两句就在绯依的痛点上狠狠扎下。
惹得绯依破口大骂,胡乱攀咬,“那也比你们素霓山的女妖精,自甘下贱倒贴得强。我终究是他三媒六聘的妻子,后来的那些贱货,就算是死,也得恭恭敬敬地请我喝她们一碗妾室茶。”好似想起什么好笑的事,本来崩溃的绯依唇角浮出一抹不怀好意的笑,“让我想想,那个贱女人叫什么来着?花宁是吧?一朵野蔷薇,也妄想插进我的花瓶,也配和我抢男人,贱人,贱人!”
声嘶力竭地破口大骂,困兽犹斗,也同样带着洋洋得意,不可一世的倨傲。
她绯依的男人抢不走,她绯依也不能输。
本该木空万物的黎苗,却在听到“花宁”这个对于谢予恩来说分外陌生的名字后,勃然大怒,按在绯依下颌上的手骤然加重了力道,恨不得当场捏碎了坚硬如石的骨头。
阴恻恻地开口,“你的舌头不想要,我可以今天去剁下来煲汤。”
“还得是花宁,一下子就能戳到你黎苗的痛处,录山集在我这儿,你当我不知道你是怎么上蹿下跳勾引人家那位小神仙的?”
语气轻蔑,挑衅的眼神落在了谢予恩身上。
“谢予恩,谢仙君,你可得擦亮了眼睛,别被这上蹿下跳的女妖精给迷惑了心智去,她们惯用的伎俩手段。你不是第一个入了素霓山的男人。想来你还不知道,就在刊山死的那天,黎苗可是私藏了个男人,还是个身份贵重的年轻男人。”
眼见瞒住谢予恩的事情在这样不堪的境况下和盘托出,黎苗不甘示弱,“你这样盯着我的行踪,对素霓山大大小小的事物了如指掌,可曾摸到一星半点儿你男人的信儿?”
囚禁数十年,她们两个之间的了解,远远胜过他人百倍。
“你把素霓山围的铁桶一样,他若是来了岂不是自投罗网自寻死路。我宁愿他是个负心汉,都不愿意他是个蠢蛋。”
黎苗翻着白眼,嘟囔了句:“这样的话骗骗别人就算了,可别连自己都骗。”
转而将目光落在了蛇腹部之上
摸着绯依腹中累累如串珠般的蛇卵,眼底的凉薄,看得谢予恩心惊肉跳。
黎苗她不会要剖腹取卵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