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捕快,我在陆季娴的梳妆抽屉中,发现了一些纸包起来的碎发。”何悲递给他一个纸包。
王正裘快步向何悲走过去,他看着碎发细又纤长,似乎是孩童的头发。
一名平日负责照顾洪南恩、唤作翠儿的丫鬟探头看了下,怯怯地开口讲:“这个……看着像是静小姐的。记得上个月底刚刚修剪过一次。”
王正裘拿着纸包走了出去,叫林静的生母洪南恩辨认。
洪南恩看到纸包的碎发,大惊失色地从林佐身边站了起来。
“是、是的!回老爷,这就是我家静儿的……!天啊有人要害静儿!静儿的魂就是这样被叫走的……!呜呜呜……”接着她一边哭,一边转头骂丫鬟。
“翠儿!静儿理好头发之后,你那时怎么没有把这些碎发都打理干净?竟然害死了静儿……”
“冤枉啊!二夫人,我当时明明都打扫得干干净净,然后都交给灶房那边,安排烧掉的呀!”
最近由于流传着“剪了辫发扎在纸马上,可以叫走魂魄,又可以获取财物”的说法,人们对于日常剪下来的头发都会慎重处理。
可没想到还是被妖人钻空施了法术!
现在轮到灶房的吴厨子被问话了。
他苦兮兮地看着林佐,“老爷,我发誓,我真的都烧掉了。翠儿一拿来,我就直接扔进灶里都烧了啊!”
翠儿也记得她确实看到了。但说真的,当时吴厨子还没生火,如果扔进灶台里,之后又有人取出来,也未必不可能。
来了林家快两个时辰,王正裘记了许多杂七杂八的,如今感到心头乱糟糟的。
他如今已年过五旬,衙门怕他心力不足,逐渐给他只派些较为重大的案件,一年也没几件。
刚好现在到得午饭时间,吴厨子请示林佐是不是要安排炊饭了。林佐便看向王正裘。
王正裘叹了口气,他知道自己确实是心力不足了。前面问话这段时间里,他时不时觉得头晕,冒冷汗。
王正裘同意暂时让众人小憩一阵,去吃午饭。
之后他对何悲表示,自己准备先回去整理一下笔记和思绪,晚些再过来林家。
何悲看王正裘似乎面色不佳,执意送他一同回家。
回到了家,王正裘腿脚都有些不利索了,何乐见状快步出来与何悲一同扶着王正裘进了里屋。
“晓荷,爹身体恐怕是不行了。”王正裘深深叹气,“不止身体,脑筋也开始转不动了。”
“爹,您别这样讲。”
“如果我有个三长两短,你跟仑儿两人,要好好的……”王燧仑说着,呼吸变得有点急促,他闭上了眼。
何乐吓了一大跳,她赶紧看向何悲。
何悲凑近姐姐的耳朵,“可能是冠心病的前兆。”
“啊……”何乐皱起眉头,要真是冠心病,在这个时代,还是很难治疗的。
“王捕快,你先好好休息,别想太多了。”何悲安慰道。
“爹!”这时王燧仑从书肆做完事情回来了。他发现家中有异样,快步进了里屋。
“仑儿……”虚弱的王正裘睁开眼,“爹,爹现在身体不好了……”
“爹……!”王燧仑一下子跪在地上。
“你啊,及早找个媳妇照顾好你……不能指望全靠晓荷,她也终究要嫁人的……”王正裘气喘吁吁地交代着像是遗言一样的话。
“爹……!你别吓我啊……!”王燧仑看老父亲又闭上眼睛,只是抱着父亲肩膀哇哇大喊。
“嘘——”何悲将王燧仑的手拉开,“王捕快忙了一上午,滴水未进,恐怕是又饿又累了,让他先歇歇。”
“哥,我先给爹去熬一碗红糖水。”何乐起身,她猜父亲可能只是低血糖晕过去了。
等王正裘灌下一大碗红糖水,他面色转好,眼神又有了几分光彩,王燧仑才安下心来。
“爹,你在家好生休息,不能强撑。”何乐严肃地劝老父亲。
“……”王正裘卧在榻上,心有不甘。
“哥,你在家照顾好爹。林家那边,我去。”何乐站起身来。
“你怎么能……”王正裘不同意,试图从榻上坐起来,却没做到。
“爹,这次亡故的林夫人也好,林家老爷那位妾室也好,我之前也都去为她们问诊过呀。毕竟还不止是一面之缘,让我去吧。”何乐说得很自然。
一个时辰后,何乐与何悲来到了林家的宅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