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父兄视线后,黎清嘴唇被咬得泛起一阵疼意,苍白的指尖用力扣着手心,捂着肚子回到刚刚休息的地方,进到厕所里面。
她痛经的毛病持续有很长一段时间,今日许是喝太多稍冰的果汁,疼感更为强烈,简单清理后,把繁重的礼服换下,倒杯热水,胡乱地把止痛药吞进去。
翻来覆去,始终找不到一个舒服的姿势,小腹依旧泛着阵阵的绞痛感,冷汗顺着头发流下,白色的枕头润湿一小片。
记忆拉回到离开星城之时,黎清来到新的学校,找一个最不起眼的角落,一个人安安静静坐在那里,偶有几人来搭话,她也只是笑着应和。
她再次用坚硬的外壳把自己包裹起来,别人进不来,她也不会妄想着出去,只能活在属于她的一方天地。
白日是她一人孤身的背影,那些曾经的欢笑萦绕在耳边,像是一场美好而又不真实的梦境。
夜幕降临,黎清的失眠再度席卷而来,一阵无力感席卷全身,蔓延在无边无际的黑夜中,好几次,她眼睁睁地看着窗帘散发幽幽的晨光,那象征着新生的光芒,在那个时候像是死刑最后的曙光。
她害怕夜晚的袭来,在每次妄想逃离之时,都会被现实无情地拉回来。
后面她试着在房间冰柜偷藏几罐啤酒,就着阳台阵阵的冷风,光着脚一个人对月独饮而后在不知不觉间在冰凉的地板上入睡。
那是一段没有光芒的日子,即使知道这种方法不对,身体的不适感随之而来,但是在那个时候只有酒精才能够带着她抽离可怕的现实,哪怕只有那么一瞬。
在没有光芒的日子里面,能拯救她的大概只有自己,也是那个时候真正热爱上文字,寻找属于她心灵的救赎。
捧一杯温茶,伴着阳台花草的幽香独望落日余晖,人间烟火。
在每一个以为走到尽头的日子,时间总会告诉一切不放弃的答案。
许是止疼药发挥些作用,黎清的不适感减弱些,她翻个身,下意识把被子往小腹那多放一些,不知不觉进入梦境。
梦里重复的是江驿淡漠疏离的眼神,即使在梦里心脏刺痛的感觉依旧灼烈,她抱着年少所叠的星星蹲在原地,看着少年一点点远去,直至消失不见……
回放的画面被中断,小腹的不适感好上一些,冰凉的液体滑落,与刚刚的那一片汗渍重叠。
本以为过了这么久,她会慢慢淡忘,但仅仅一面,所有的心理防线轰然倒塌,即便是足够强大的人心中总有那一处最柔软的地方。
年少时所遇见的那位少年,仅一眼,眼里光芒便尽数点燃,之后所见千万,不过是那一抹弯月的倒影。
但先离开的人总归不配说后悔。
黎清自嘲般笑笑,粗略地把眼底的水雾擦拭干净,收拾好东西离开房间。
外面的安静和底下宴会的嘈杂形成鲜明对比,她顺着记忆缓行,拐角处投出一道身影。
他的西装领结胡乱散开,露出冷白的皮肤,眼镜摘下握在手中,鼻峰挺拔,桃花眼底如一潭深不可测的水,看不真切,和初见他时很像。
江驿察觉到人的走进,和面前的人对上视线,自然地摆手勾出一个笑容。
“黎小姐,又见面了。”
黎清回以一个微笑,为了不让她过多的情绪展现在暴露,抬腿离开,身后一道力度把她拉回去,被迫与江驿对上视线,手掌被摊开放一个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