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视。
两人这一刻仿若两军对垒的将军,眼神中喷出火星子,互不相让。而卢沅芷便是那座要争夺的城池。无声无息站在一旁。
“你还在乎小妹去哪?房玄龄,你敢如此对我小妹,简直是不把我们卢家放在眼里!”
房玄龄:“这话就不对了不是,我对娘子之心,天地可表,日月可鉴,内兄你看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卢承基气急,指着房玄龄鼻子,语气不善。“谁是你内兄?别这么喊我!房玄龄!有什么误会你不清楚吗?你们清河房氏好歹也是有名有姓的人家!竟然贪图妻子嫁妆?我小妹的首饰大多都是定制的,独一无二。我劝你不要拿到市面上用,丢的是你们房家的人。”
一番话说得房玄龄面红耳赤,他把卢承基的手慢慢放下,硬着头皮继续喊内兄。“内兄这是哪的话?罗川贫瘠,娘子戴这些怕引来不怀好意之人,所以房某代为保管而已。
“来人,把东西送上来。”
事情发生的太急,还好赶来时预料到这种情况直接带上了。不然这会儿真是一顶好大的帽子扣在头上,摘都摘不下来。
卢沅芷屋内物件被收走后,都分门别类归置得很妥当。如今一字摆开,颇为壮观
房玄龄拍拍胸脯保证。“房某虽是白身,但绝不会动用娘子嫁妆,还请内兄放心。”
卢沅芷也赶紧在一旁解释。“郎君从未问过我嫁妆之事,阿兄真的误会了。今日是我自己想戴发带的。”
“房某真的只是暂代保管。”
夫妻俩一唱一和,这会儿倒有点夫妻情深那个劲儿。不过卢承基神色依旧很气愤。
“行!小妹如此说,我不与你计较。我们卢家也不差那点东西,你抓紧写和离书。”
“阿兄!”卢沅芷急了。
房玄龄给卢沅芷一个稍安勿躁的表情。“别急。”然后面向卢承基,笑着开口:“不知何事惹得内兄大发雷霆。”
卢承基拧眉。“你新婚一个月...”
他瞧了眼四周,所有婢女懂事地流水般退下。
“从不入妻子房门?还有何可说的?难道我们卢氏的女儿还配不起你房玄龄吗?”
卢承基越说越气,完全没注意到,身后卢沅芷身子一僵,几乎与房玄龄前后同时说出口。
“此事怪我。”
“阿兄,此事…”
话音落下,卢沅芷一脸诧异地看向房玄龄。
房玄龄:“娘子不嫌弃房某白身,愿意延误回门时间陪房某待在这穷乡僻壤之地。房某也是心生愧意这才被束缚住手脚。不敢冒犯。今得内兄提醒,日后必会更注意自己言行好好待娘子。绝不让今日这等误会再发生。结两姓之好不易,还请内兄重新考虑和离一事。”
卢沅芷瞳孔紧缩,不自觉呢喃出声:“郎君。”
夕阳向西而去,细碎的光从窗棂投落到房玄龄身上。
他身姿挺拔,如松如竹,对卢承基话里服软却豪无丝毫退缩之意。
卢沅芷看着眼前的房玄龄,心跳都漏了一拍,只剩下一个念头——这才该是书中描述那种,顶天立地的郎君。
有风骨,有担当。
分明是她怕痛,可他只字未提。
卢承基回过头,虽不清楚卢沅芷的想法,但见自家小妹一脸仰慕的瞧着人,暗道一句不争气。
说到底他也不想棒打鸳鸯。
房玄龄神色真诚,给出的借口令人满意,又百般维护卢沅芷。卢承基面容微松,说话态度少了几分强硬。
“既有此心,便少做惹人误会之事。尤其是回门,这等大事要我如何向长辈交代?”
房玄龄一脸认同。“确是我思虑不周,房某已拜托李留守书信一封给丈人解释,希望能稍解内兄所忧。”
“太原留守李渊?”
“正是。”
李渊和卢赤松有交情,这点卢承基知晓。听房玄龄事事有安排,心里总算感到一丝慰藉,觉得这门低嫁的婚事也没想象中那么差。
怕两人起嫌隙,对着房玄龄说了句软话。“今日之事倒是我有些冲动了。”
“内兄疼爱娘子之心难得。房某不觉这是冲动,反而更该敬重。”房玄龄说话时语气平缓,莫名让人感到信服。
卢承基微微颔首,心想这小子难怪能给他小弟小妹哄得团团转,说话委实好听。“行了,不打扰你们用膳。”
话罢,卢沅芷松了一口气。瞧见房玄龄斜睨过来的目光,无措地站在原地,手指搅紧又松开。
她没看错的话,感觉那目光的意思是: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