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辉在半路上接了个电话，说有别的事情需要回办公室处理一下，正好看到张涛刚送人回来，就交代张涛把领导们都招待好。经过一上午的约谈，大家在精神上已经有了一些疲惫，也需要一段时间的消化和思考，因此除了夹子和餐盘碰撞的声音外，食堂包厢里并没有什么别的声音。在叶蓁蓁看来，今天上午的约谈中规中矩，除了补充了一点细节之外，对于后续的处理方案并没有提供太多的帮助，但是听翟明一和廖为民聊天的内容，似乎他们俩并不这么认为。

“明一，看来今天的结果和我们预想的差不太多，但是还是有一点不一样的地方。”廖为民等大家都取完餐在桌上坐好之后，首先打开了话头。

翟明一接口道，“对啊，我开始还以为学校和公司双方会互相甩锅，至少也要把一部分因素往对方身上引，谁知今天双方的态度都好的出奇，学校同意补偿不说，公司也看起来很诚恳，只不过没有提供具体的解决方案，但是看起来也不是没有谈的空间。”

廖为民点点头，长叹一口气，说道“是啊，这也是我感到奇怪的地方，两家单位似乎也达成了一定的共识，既不承认是二者的原因导致两名学生自杀，同时又愿意积极地承担一些善后工作。”

翟明一把筷子放下，说道，“所以问题就在这里，既然两家单位的态度如此，学生的死因又是自杀，而据家长来信中的说法，似乎认为死因主要是债务导致的，但看家长现在的行为，又把矛头对准了学校。”

饭桌上又是一阵沉默后，林存知说道，“昨天路上翟老师说的很对，咱们此行确实只是为了解决问题，破案的事情交由相关的主管部门牵头负责就行，况且就算是能查清事实原委，只怕是在时效上也来不及了。”

廖为民和翟明一都在沉思，叶蓁蓁因为刚刚林存知看别的女人的那个鬼样子，也不是很想搭他的话，好在这时候张涛突然站了起来，说道，“黄处，您忙完了，快取点餐先吃几口。”一边说一边跑去给黄旭川盛了碗米饭。

“怎么样，李处上午开会情况如何？”廖为民急迫地问道。

黄旭川端着餐盘坐下，说道，“廖局，我正想和您汇报这件事，上午联席会上，各单位都交流了一下掌握的情况，我找几个重点说一下，首先就是最新的侦察进展仍然和第一次的结果保持一致，确定是自杀，现场楼层通过调取监控可以清晰的看到两人跳楼的画面，周围并没有别人在现场，尸体上也没有什么值得怀疑的陈旧伤痕。只不过两人如何进那栋宿舍楼的画面并没有从监控中看到，据学校声称，也有可能是线路故障或者是监控死角等别的原因，但是就结果而言，进宿舍楼的画面丢失并不影响最终的判断。”

“哦，是这样。果然真的就是自杀。”廖为民若有所思的说道。

“对，倒是还有一个疑点，就是两个死者的手机至今没有找到，现场也没有留下任何遗物，据从死者家属那边了解，二人这几年先后换过好几个手机号码，目前仍有几个手机号码尚未办理停机。不过据电信相关部门指出，家长方面掌握的那几个手机号拨打电话的记录都很少，且全部都是打给家人的记录。我开始是觉得因为现在大家用微信发消息、打电话比较多，直接拨号的频率有所下降，后来听他们说，这几个手机号的流量使用记录几乎也很少。”黄旭川说到后面，也把疑惑的目光投向了在场的众人。

“这一点倒是确实很奇怪，在现代社会，大家谁能离开手机啊，况且她们俩既然会使用网贷软件，肯定也不是平时不怎么用手机的人。”叶蓁蓁也疑惑地说道。

“你说对了，当时讨论的时候也有很多人对这一点提出了质疑，但是这些事情现在都还很难查明，谁也不知道她们在自杀前发生了什么事。”黄旭川说完便没再继续说话，默默地吃了几口饭。

翟明一轻咳了一声，问道，“黄处，据我们今天上午的约谈来看，两位死者都曾经提前完成了还款，这笔钱是从哪里来的，银行那边有什么说法么？”

“这一点当时大家也提过一嘴，但是据银行那边说，她们俩的那两笔还款记录都是现金，没法查明来源。”

翟明一听完靠在椅子上长叹一口气，说道，“这事还真是蹊跷的明明白白。”

黄旭川见状继续说道，“省里已经联系了市县两级工作专班，要求他们今天下午去现场找家属代表进行疏导和疏散，承诺尽快调查解决，先恢复各方的正常生产生活秩序。”

“眼下也只能先如此了。”廖为民说道。

又是一阵沉默之后，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门外传了过来，把大家的心再次提到了嗓子眼。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刚刚先回办公室的刘辉，只见他敲了敲门就急匆匆进来拉了一张椅子坐在桌边，把手机往餐桌上一扔，双手在脸上使劲来回搓了搓，说道，“又出事了，那个王雨的母亲在医院里想不开，上午服用了过量的安眠药，现在又拉去抢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