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归将药递给了荨衣便告了退，走前和慕沁叮嘱了几句，声音有些沙哑，像一阵微弱的风。

语气温温柔柔的，这感觉，像是哥哥对妹妹的叮嘱和吩咐，慕沁也只是安安静静地听着，可脸颊那处却有些淡淡的绯红。

风里，孟归的声音迷迷糊糊的，可是黎栀却清楚地听到了“阿淼”两个字，也不明白是什么意思就也没多想了。

两行人不紧不慢地往惜祥宫的方向去。

一路上，慕沁只是偶尔看看黎栀的脸，并没有和她过多的交谈，她怕自己又发病了，可是她还是想跨过那道坎，很矛盾吧，她也只是想赎罪而已...

这些年，她实在是太痛苦了。

没有人知道，每每午夜梦回之时，她总是惊醒，泪水打湿了枕席，她感觉自己的精气神一下子全被抽走了。

想着想着，慕沁的步伐变得有些沉重和磕磕绊绊，心跳渐渐加快。

“柔妃娘娘，您没事吧。”黎栀觉察到她有些不对劲，担心她又发病，关心地问道。

“不...”她有些惊慌地推开黎栀的手，渐渐收了声。

黎栀看到不远处的亭子，没想太多便拉着慕沁过去歇息，将她安置在自己面前坐好。

慕沁也任由她带着自己。

一旁的荨衣快要担心死了，不明白自家娘娘想要干什么，要是自己是她，会这么回忆起痛苦的事情，估计早离得远远的了。

“娘娘，臣妾不是那个人，虽然不知道您口中的她是谁，可是我就是我，今日也是臣妾第一次见您。”黎栀坦言道。

“本宫知道的。”慕沁喃喃着。

“娘娘，您怎么了。”黎栀看她有些失身，面容又憔悴了几分。

“黎妹妹...”

“娘娘，三殿下来了。”

慕沁的话还没说完，身边的婢女便来向她禀报。黎栀眼眸晃了晃，他怎么来了，用余光轻轻瞥了一眼星云，星云面不改色的样子让她不知道怎么夸她好了。

“让他过来。”慕沁淡然道。

慕沁的表情倏地变得冷漠起来，眼里的游离感一下子就消失不见了，慢慢变得锐利专注起来，这种变化像是刻意为之的。

“母妃万安。”

循环着声音的来处，黎栀忍不住看了一眼。

阳光下，目光所及之处，裴煜一身白色云纹玉锦长袍，长发高高地用白玉银冠束起腰间系了一个简单的翠玉，如朗月清风徐来，水波不兴的样子。

和往日里，黎栀见到的那个人有所不同。

思量间，抬眸却不小心对上裴煜的眼睛，那双漂亮的眼睛，深邃的眸子幽幽闪烁着，好像在述说着什么。

他的嘴唇微微亲启，挑着眉，眼里带着笑意，无声地说着。

菀菀。

“滴”的一声在黎栀的心里响起，像是水滴石穿的声响。她感觉到了什么东西在内心深处的慢慢温热。

她的脸也不禁微微热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