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像他的大漠，阳光烘烤着，漫无边际的，滚烫的，炎热的。

那种细雨绵绵的感觉。

是他最厌恶的。

他第一次见黎栀，隐约就是这种感觉。

他收到了来自林国的信。

站在凉亭内，外面正飘着细细绵绵的雨，他只是瞥了一眼便皱起了眉。

这种挥之不去的阴凉感，折磨人。

阴灰色之中，恍惚间揉进了一抹青白。

她慢跑到树下，额前的碎发打湿了，她抖了抖衣服，面色红润。

像大漠绿洲之中的绿蔓花，生长在绿色细丝藤蔓上的白色小花。

她的衣服湿了，透过白色的外衣可以隐隐约约看到里面的内搭上衣，微微泛粉。

这衣服看起来应该是琰国高一级的婢女。

她的骨架小小的，像是没吃好饭。

那股子雨天的阴凉感，在她身上好像没什么影响。

她反而还伸出手，去感受雨水，嘴角露出幸福的笑容。

他早就躲到了后面的房间之中，通过窗子上的一个小洞，静静地看着。

“菀菀。”

女子闻声抬头。

可在看到那人时，露出了些许惊慌失措。

她不自然地抱紧外衣，没有去看那人。

那人身穿黑色长衫，浑身上下没有任何金银装饰，但却有一种不凡的气质，男子撑着伞，看不清脸，应该不是普通之人。

他拉起女子的手放在自己的脸上。

“回去吧，会着凉的。”

“嗯嗯。”女子微红着脸，仰着头，笑起来很灿烂，真的很像。

他将女子护在怀里，手中的伞微微向她那处倾斜。

他们离开了。

女子青色的鞋，在积着雨水的青石板上踩过，雨渍染上了鞋面，带着晕开的灰黑。

可她的脚步透着雀跃。

雨，如烟如雾，带着一丝凉意，淋湿了带着泥灰的地，打湿了她的裙摆，可她却没感到一丝不悦。

反而很期待下一个雨天。

他看着他们，本以为，他只是看到和自己毫无关系的两个陌生人相会，无关紧要。

可没想到，在那晚宴会结束后，竟然还会有交集。

“为什么跑到那里去？”

“因为，有一次，我在那里做了个梦。”黎栀坐在床上，穿着藕粉的衣裙，轻轻吹了吹手里的茶。

衣裙下匀称的小腿，白皙如玉。

她摇了摇泡着草药水里的脚，粉色的指头圆润饱满，露出泛棕的水面。

裴煜看她玩的差不多，便拿过一旁干净的擦布，示意她时间差不多了。

“我自己来吧。”她有些惊讶，看他这个架势难道是要帮自己擦脚吗。

虽然之前他好像也帮自己洗过一会脚，但很快就被她踢起的水溅了一声，想想那时他的样子就有点想笑。

“继续说。”他说着，便上手抓住她的脚不放。

她拗不过裴煜，只好任由着他握着自己的脚腕。

裴煜动作温柔，慢慢擦拭着。

可她却再也没有心思讲她的梦了。

看着眼前这个男人，竟然在为自己擦脚。

她红着脸，小声低语，“裴煜，还是我自己来吧。”有些痒痒的。

“我愿意。”

是他心甘情愿的。

“我们菀菀做了什么梦呀。”

“我有次在那颗树下睡着了，做了个奇怪的梦，梦里我是一只蝴蝶，你还是你，你...”

“我怎么了。”

“你很爱我...”黎栀说着支支吾吾起来。

“知道就好。”

“诶呀，可是梦里，你后面把我关起来了，我也不记得是什么原因了，不过我还是飞走了。”

黎栀说完，发现裴煜的脸色好像不太对劲。

“怎么啦？”

“你想走吗。”他说道。

“我...自然是想走的，你不是一开始就知道吗。”

“那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