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慢抬起头，在帽檐下的那双老眼四处张望着，寻找着裴琰的踪迹。

他看到，地上的龙袍，目光往上，他看到了那个帝王，可他身上穿着的赫然是一条女人的霓裳舞裙，略微肥硕的身子将那裙子撑得紧紧的。

裴琰倚靠在床前。

金丝绒被下熟睡着一个女人，裸露着白花花的肌肤。

“陛下恕罪！是...玥妃娘娘有消息了。”他猛地将头扣在地上，快速说道。

“栀儿，朕的栀儿找到了！人呢，是不是受伤了，快带朕去见她！”

“陛下...娘娘她...”

“栀儿怎么了！”他突然踉跄着起身。

“娘娘她...在我们的人赶到的时候...就已经...没了鼻息了啊陛下！”李淳结结巴巴地说完，脑袋死死按在地上，不敢抬头。

“死了？怎么可能！”

“陛下，你怎么醒了？”床上的女子娇娇柔柔的，纤细的手紧紧抓着被子慢慢起身。

他扭过头去看她，眼里好像泛着红，猛的将人按在了床上，吓得女人一下子尖叫起来，裴琰掐着她的脖子，手背上的青筋随着力度的加重渐渐地显现出来。

“她死了，不...是你死了...可你怎么还活着！啊！你怎么还活着！”

“陛...下，奴...奴婢，不是....娘...娘娘啊。”女人挣扎着，双腿不停地颤抖着，原本红润的脸庞一下子失去了光泽。

床上的人快要被掐死过去了。

他却松了手。

女人抽泣着，大口地喘着气，脸上挂着泪，害怕地往后退，脖子上的红痕清晰可见。

“对，你不是她，她不会怕朕...”他有些恍惚。

“有三分像她，是你的福气。”他伸出手，轻抚着她的脸，擦去泪水。

李淳微微抬头，那女人的模样，不知道该说是像谁了，他不敢发出任何声音，怕下一秒那边放着的剑就悬在自己的头上了。

可那双杏眸，一切都不言而喻了。

“奴婢...怎么配和娘娘相提并论...”

看着她的脸，他吻住眼前那含水的唇，却感受到了对方的害怕，颤抖着的。

“贱人！”

女人被他一掌打昏倒在床上，一把金色匕首插在她的身上，鲜红的血浸染在白色的里衣上。

裴琰拢袖，注意到身上的凤纹，他好像哭了，拿出帕子不停地擦自己的手，又猛的大笑起来。

“尸体在哪。”

“死了？”

慕沁反复地念着这两个字，手上的串珠不再拨动。

怎么会死了呢。

是谁做的，难道又是她...

心里的石头不知是放下了还是更重了。

荨衣将她慢慢扶起。

慕沁看着眼前的菩萨像，虔诚一拜，慢慢闭上了眼睛。

“皇后去了睦月阁。”

“陛下在哪。”慕沁点燃了一旁的熏香，是孟归昨日送来的。

“陛下也在那。”荨衣回答道。

“去睦月阁。”

“殿下，这么做值得吗？”卫行站在门口环手抱胸。

“如果是星云呢。”他坐在棋盘前，手执黑棋，冷声道。

这个棋局是上次他同黎栀下过的，裴煜记得当时输给她了。

他家菀菀很好，很聪明。

卫行说不出话了，摇了摇头。

“送去了吗。”

“已经在睦月阁了。”卫行说道。

“让我们的人都撤回来。”

卫行一时间没反应过来，片刻后，立马应声，嘴角微微上扬。

“你好像很高兴？”

“哪有，殿下不要再取笑卫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