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W1NINE解散还有半年。而任一清要去录他的第一首个人专辑《鸿雁》。鸿雁又叫大雁，古代人以鸿雁代指书信，寄托游子离乡思乡之意。

任一清写的词以及交予季小孟完成了编曲和制作，今天要在录音棚内完成录制。录音棚的主人是季小孟的好友，这是她借来用的。

推门入内，迎面便是灰黑色带着金属质感的昂贵调音器，调音器的左侧布置了些乐器，乐器旁边的棕红色桌子上，除了常用的笔之外，还有一只憨态可掬的小熊玩偶。而小熊玩偶的身旁，放了十几瓶酒。

这酒……种类繁多，且多数昂贵，看得任一清蠢蠢欲动。不行，他在心里头告诉自己，这可是别人的录音棚。

季小孟调控好了设备，便拉着任一清往录音室走，录音室整体布置昏黄空旷，只摆了几张椅子，季小孟又将麦克风调整好：“我回去了。”

任一清扶住耳机，认真的听着季小孟叮嘱，他不是第一次来录音棚，只是这里的东西都看着昂贵，总是小心些好，碰坏了的话，现在的他可赔不起。

耳机内传来季小孟的声音：“准备好了？我要开始了。”说着便开始放音乐，音乐走至鼓点，任一清开口欲唱，却听见隔声窗对面传来了男人和女人的对谈。

“诶，你不是在F国……”

“停机中转，过来看看，哪个艺人录歌？”

这隔声窗是米黄色的，遥遥望去看不真切，大概能瞧见男人是一头黑发，穿着纯白衬衫。

“我要开始录了，滚去沙发上躺着，别打扰我！”季小孟道。

“是，姑姑。”男人的声音懒懒的。

说罢季小孟道：“抱歉一清，我们现在开始吧。”

音乐响起，任一清收敛了心思，闭目凝神，开口吟唱，歌声婉转悠扬，略带悲戚，高潮却心胸高远，有豁达自在之意。

录完第一遍，季小孟感慨着任一清卓绝的天赋，道：“第一遍能够录到这种效果，已经很好，你还有哪里要再来一遍吗？”

任一清思考了一会儿，道：“起头那几句，再重录一遍吧。”

季小孟点头，开头几句鼓点音高都很稳定，但是也许是因为没进入状态，情绪还没调整好。

季小孟删了已经录上了音段，又看见的自己侄子站在身边，捏着下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做什么？”

“你去监棚呗。”

“你要录？事先声明，我不加钱。”

男人噗嗤一笑：“去，我听听。”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懒鬼。”季小孟又道，“一清，待会儿好好唱。”她知道自己这侄子平日里懒洋洋的，对上录音可认真又计较，寻常艺人他连听都懒得，对任一清也算是个机会。她站起身，走到一旁监听。

任一清听着耳机里头响起个低沉的男声：“全都重唱一遍。”

好吧。任一清心想，这人应该不是什么普通人。于是他应道：“好。”

男人敲击着键盘：“先前唱的全删了。好了，开始吧。”

任一清便依着又唱完一遍。

“你唱的和小样一样，有什么意义？”

任一清哑然，又听着男人道：“一段一段再来。”

歌词第一段，唱的是少年远游，夜深忽梦家乡。任一清开口压低了情绪唱了一段。对面的人没有说话，只说：“再来。”

“再来。”

“哪个咬字是重点？再来。”

……

如此七八遍后，听得任一清脱离小样唱出了令他满意的幽深，才道：“下一段。”

接下来是少年在梦中神游，见着无数人事物，高潮则是周庄梦蝶，蝶梦庄周，他醒来抬头，之间天边鸿雁纷飞。任一清彻底放弃了小样的提示，全然按着自己的感觉吟唱。每个段落通过的速度快了多。

男人轻轻的笑了：“可以，你还有力气吗？”

任一清点头：“正在状态，录完吧。”

听到任一清的回答，男人满意极了，于是他敲击键盘，又播放起音乐来。大约过了半个小时，男人道：“可以了。”

季小孟松了一口气，她怎么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上这个祖宗，于是她对任一清道：“快来喝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