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务员难以置信地看着任一清替男人付了餐费,又和男人坐上同一桌,这年头,年轻人都这么好骗吗?
任一清只挑了自己吃惯的东西端回来,就看见胡春生匆忙的来回跑动,端来了各式各样的鱼肉海鲜,摆满了两人的桌子。他挽起袖子,肆无忌惮的开始吃晚饭,他应该是饿极了,竟然将这些东西一扫而光。
他对任一清竖起大拇指:“好小子!你是Z大历史系的学生,怪不得这么有眼光。”
“胡老师呢?”几番交谈,任一清已经察觉到胡春生知识渊博,见识深远,在高校任职绝无任何问题。
胡春生尴尬一笑:“咱们不谈这问题。我吃完了,今天多谢你。”
任一清也不追问,道:“老师你这儿还有别的抄本吗?”
“有的有的,”胡春生连忙点头,“你找不着的书我可以帮你找找。这是我的联系方式。”
任一清接过胡春生的手写名片,收好便和他告了别,也不指望他真的能在陈延辉面前说上话,打铁还需自身硬啊。
他回了房,不是读书就是表演,如此又磨过一天,到了他要去面试的时候。小陈开着车,王瑛坐在任一清身边道:“汉武帝的人选已经定了,是林霜雪。”
小陈“哇”了一声,正要搭话,就听见王瑛道:“认真开车去。”她又转头对任一清说:“这人选定的不意外,从听说林霜雪参加面试,基本上就没有爆冷的可能了。”
“卫子夫是刘玉洁,”王瑛显然是想到什么,轻轻咳嗽了一声,“卫青是星耀的吴敬臣。霍光还没定。”
“陈延辉我接触不到,”王瑛叹了口气,“全凭你自己了。”说不紧张是假的,《千古》实在是一个大饼,更不要说还是霍去病这个角色。
任一清点头:“瑛姐,我会尽力。”
“没事,别给自己压力。”到了面试地点,王瑛就和任一清先下车,她带着任一清绕过一条小路,到了一片飞檐翘角的传统建筑面前,这是剧组租来面试的。
面试不只是单独面试,还有对戏的环节。任一清跟在王瑛后头,来到了一间等候室,等候室里头已经有十来个人了,任一清眼睛一扫,瞧见了王祎廷。
他同王祎廷招招手。
王瑛见任一清有熟识的人,放心了些。《千古》官方的通知很人性化,为了防止拥挤,下午两点到三点面试哪几个人,就通知谁来,不需要等候太久。
任一清和王祎廷攀谈了一阵,王祎廷就被叫了进去,又半个小时,轮到了任一清。任一清看着王瑛比他还紧张的样子,忍不住安慰了一句。
王瑛叹了口气,什么都没说。
推门进去,是富丽堂皇的古代宫殿,布置的十分华贵,导演坐在两侧,将中间的位置空出来给参加面试的演员们。
“任一清,是吗?”陈延辉抬了抬眼镜,扫视过他的脸。
任一清点了点头,就瞧见胡春生坐在一旁对着他比笑脸。
“稍等一下,霍光的演员还没到,请坐吧。”工作人员伸手比了个请。
陈延辉满头花白,面色严肃,他拿着笔不知道在本子上写些什么。
“诸位久等了。”关玥笑着推门进来,先是往向陈延辉示意,接着诧异的看了一眼任一清。
好巧。
任一清也没想到和他对戏的霍光是关玥。等等那岂不是……自己要演他哥哥。也不对,霍去病去世时,霍光年仅十余岁,导演会找孩子演那时候的霍光。那这个霍去病见成年霍光的戏就不会在剧本里。
这是要他们即兴表演。
想通一切,任一清顿时觉得导演组套路太深。
“现在是后元二年,武帝驾崩托付少帝,霍光辅政,你们要表演的内容是,假如中年的霍光见到霍去病的情景。”
陈延辉托着下巴:“你们有十分钟的准备时间。”
任一清和关玥只得按捺下叙旧的心思,开始讨论怎么演。此时的霍光经历宦海沉浮,早已不是初见哥哥的心境,除了哀愁遗憾外,更多的是担当责任的坚定。而霍去病,去世时年仅二十四岁,会保持张扬的个性,面对已经成熟的弟弟心情更为复杂。
这是个难题。
却并非没有解法。
“他们的理想……”
“理想。”
两人思忖半晌,竟然同时开了口。关玥的眼角染上笑意,他道:“你先说。”
他们有着共同的理想。
于是任一清微微颔首:“霍去病生为奴子,长于绮罗,却从来不曾沉溺于富贵豪华,他将国家安危置之于身前,一生为了家国大业奔波,再见弟弟,问的定然是匈奴安定与否。”
关玥接过话头:“霍光年幼被霍去病带往长安,受其推举,任天子侍从,后来虽然大权独揽,仍然尽心劳力,十三年间‘百姓充实,四夷宾服’(注1)。”
落脚点便是人民的安定生活。两人都微微点头,开始构思大概的台词和流程。他们都为这次面试做了足够的准备,敲定了主题后,一切便是水到渠成。
从初见的惊讶、怀念,到热切的倾诉,最后霍去病湮灭在香火之中。
十分钟瞬息便至,两人来到陈延辉面前,拉开了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