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浔,苍生与一人,在你心中究竟孰轻孰重?!”
“救了上万的人,害死一个人便不是错吗?!”
“你此举究竟是不是有私心!”
“仙族可由人族飞升,妖族可由万物修炼,但人族魔族本就生来便是如此,凭何断定魔族一定皆是坏种?”
……
昭浔头疼欲裂,密密麻麻的责问声涌入了她的脑海。
不知道为何,她明明知道这不是在问自己,可是仍然不受控制地被这些话影响着情绪。
原本有些迷茫愤怒甚至是认命般的心情,如今被这一句句诘问引得越来越激动。
昭浔想努力睁开眼睛,可是眼皮却如坠了千斤一般,怎么也睁不开。
她感受周围灵气的涌动,觉得虽然自己身体内的血液渐渐流失,但却有一阵阵灵气涌入体内。
昭浔感受着这股灵力,用尽全力控制自己。
“哈!”
随着深深呼出的一口气,昭浔终于睁开了眼睛。
面前仍然是那个男人,还有盘腿坐着的文澈,她不知道已经过了多久。
“哟?竟然醒了?”
沧溟感受到身后的目光,回过头十分意外地上下打量了一眼昭浔。
昭浔狠狠地瞪着他,心中默念着若虚给她那本书中的所有咒法。
正当那个男子转身漫不经心地走向她时,昭浔刚好将体内的所有灵气汇聚到一起。
“啊!”
昭浔利用所有灵力用力冲破绑着她手脚的锁链。
接着手掌一收,那被扔在地上的清世便被她收入掌中。
刚刚沧溟正朝着昭浔走去,全然没有想到会有这么一遭,还未反应过来,心口一凉,低下头一看,那清世已经没入自己的胸口。
昭浔毫不犹豫,将清世再次刺入两寸,看着清世开始闪烁金黄色的光,一缕缕注入对方的体内。
她用另一只手重新汇聚了灵气,用尽全力打在了他的胸口。
沧溟因为改了清浔的命格,逆天改命受到反噬,如今伤还未痊愈。
此刻新伤加上旧伤,他的嘴角已经浸出鲜血,但仍然被清世控制无法动弹。
她松开手,头也不回快走到文澈的身边,一把拉住她的手臂。
用力一扯,但未扯动分毫。
她回头看向沧溟,只见他虽然被定在原地,但眼中喷薄而出的恨意之中,夹杂着几分得意。
昭浔一见他那模样,心中更加气恼,没好气地质问道:
“你得意什么?!”
说着她回过头看文澈周围的布置。
仔细一看,她才发现,这地上有一个用血液画成的符咒,而文澈刚好在这符咒的正中间。
那符咒的正南方向,还有一个笔画没有画完,只是地上有一点点浅淡的痕迹。
昭浔立马走过去,用脚用力擦着周围的血迹。
“你不想知道你亲爱的乡人,还有雾虚宗那些人的死因吗?!”
昭浔动作一顿,眼中瞬间涌上了泪水。
但是她心中明白,清世不知道能够控制他多久,即使清世已经插入他的心脏,他依然没有任何事,自己定然不是他的对手,更遑论杀了他。
若是轻举妄动,说不准还将他放了出来。
而那叫沧沫的又不知会不会去而复返。
所以眼下的情景,即使她再怎么想知道真相,也不能意气用事,将她和文澈两人的命赌在这。
她想报仇,想手刃仇人,不想看着仇人杀了她。
于是昭浔也仅仅是一顿,立马又将那符咒的四周毁了。
做完这些,她抬头看见文澈头顶浮现出一朵由灵力幻化成的莲花,她低头看看自己的手,抬眸向那莲花打去。
“不要!”
沧溟下意识喊道,但是他立马发现自己的失态,马上转变态度,装若不经心地说道:
“你师姐没有告诉过你吧?这是雾虚宗给她的护体莲花,你若是将它毁了,你师姐也会死的。”
昭浔看看触手可及的莲花,又看看那沧溟,明显看到了他眼角因为紧张而引起的跳动。
她轻声一笑,挑着嘴角带着挑衅道:
“那我就试试,看我的师姐,会不会死。”
话毕,昭浔转头毫不犹豫将那莲花打破。
那莲花一破,文澈仿佛失去了牵引她的力量,向前栽倒,昭浔眼疾手快将她接住。
文澈猛然吐出一口鲜血。
“师姐,师姐。”
昭浔一便叫着文澈,一边用余光偷偷观察沧溟。
只见沧溟满脸担忧看着文澈。
这不是想要杀文澈的人该有的表情。
昭浔心中默默想道。
昭浔低头看看怀中脸色苍白的文澈,又抬眼瞥了一眼沧溟。
山洞中的黑衣人一心只想要了文澈的命,而这个人仿佛更想杀了自己。
这两个人是什么关系,与她们二人又有何关联?
昭浔心中疑惑,但也知此时不是纠结这些事情的时候。
即使文澈真的与沧溟有什么瓜葛,但她此前救清灵村,救下自己都不是假的,自己也不该因为这个魔头的反应与她心生嫌隙。
她刚刚不知道被这魔头取了多少血,如今用尽全力才能支撑着文澈,脚步也有些虚浮,她努力控制着身体扶着文澈朝着门外走去。
“你们是无法离开的!你想不想知道清灵村的真相了!”
后面响起沧溟略带怒意的声音。
昭浔仿若未闻,一边扶着文澈离开,一边摸上了文澈腰间的乾坤袋。
好在乾坤袋还在,昭浔一把扯下乾坤袋,默念“清世”。
文澈那把清世立刻从乾坤袋中飞了出来,宛若有灵般直接飞到她们的脚下,将她们带起飞走。
等飞到了半空中,远离了那间屋子,昭浔才终于松了一口气,这时她才感受到因为失血过多导致的一阵阵眩晕。
她闭上眼缓和着呼吸,好一会才感觉自己的力气恢复了不少。
昭浔抱着文澈,心中急切,但声音刻意放缓:
“师姐师姐,你快醒醒啊。”
“也不知道这次我的清世还会不会回来。”
“刚刚吓死我了。”
为了缓解自己紧张的心情,又担心着文澈,昭浔坐在剑上,紧紧搂着文澈的肩膀开始碎碎念起来。
好一会儿,昭浔才感觉自己如擂鼓般的心跳缓和下来。
“嘶。”
一活动昭浔才发现自己的手腕一阵剧烈的痛意。
那是她强行挣脱锁链之时,被那锁链勒得深深一道伤口,伤口几可见骨。
旁边还有一道细细的伤痕,想必是那人取昭浔血时留下的。
许是刚才太过紧张害怕,以至于一直到现在才发觉。
但也不知道是不是刚刚运用了灵力的原因,如今那两道伤口都已经不再流血,但红肿得可怕。
虽然昭浔看惯了村中杀鸡宰鹅,但这伤口在自己身上,还是有些骇人。
昭浔看着不自觉向后移了移头,咧着嘴看着这伤口。
接着才皱皱眉头撇着嘴撕下一块一角,用牙齿帮忙将伤口包了起来。
做完这些,昭浔深深吐了一口气,看看文澈,又想起刚刚沧溟的目光。
师姐,你与这个魔物难道有什么恩怨情仇吗?
昭浔还没来得及仔细思考,便又感觉到一阵眩晕,眼前一阵阵发黑。
“那魔头竟然放我的血!我现在头好晕,不会从清世上面掉下去吧?”
这样想着,她抱着文澈的手紧了紧。
可是话音刚落,一阵银白色的光芒闪过,还没等昭浔看清楚,清世便因为这道力量在空中摇晃起来。
还未等昭浔反应过来,紧接着又是一道银白色的灵力。
两人一剑直接栽到了地上。
好在在落地前,清世接住了二人,才避免她们被摔成了肉泥。
昭浔揉揉屁股,爬起来立马去扶文澈,还没等扶着她起身,便见到沧沫好整以暇,嘴角微挑踱步而来。
“没想到你还真有点本事。”
不同于两人的狼狈,沧沫一身绣着黑色的暗纹的黑色长袍,那暗纹在阳光下,随着他的走动,若隐若现。
也不同于沧溟,沧沫身上总是有着一股不符合昭浔心中魔物的柔和。
看着竟然对他有一丝莫名的亲切感,一如对刚入魔界时帮助她的那个婆婆一般。
昭浔将仍在昏迷之中的文澈推向了身后,一把拿起了她的长剑,坐在地上,用身体护住了文澈。
沧沫似是看到了什么可笑之事,挑起唇角垂眼一笑:
“我兄长大意之下,竟然被你伤到了,但是我说过,三界之中没有人能够伤我。”
昭浔听到此话,又想到那时的猜测,她转了转心思道:
“你叫沧沫?你是那个魔头制作的傀儡?你有什么可骄傲的?你放了我们,等我和师姐找到师父,说不定能够帮你脱离他的掌控。”
沧沫一顿,接着立马仰头开始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哈。”
“小丫头懂得倒是不少,你竟知道傀儡?不过,谁告诉你不会受伤就是傀儡呢?你可知,傀儡是没有思想的,想要离间我的兄长的关系,你还是不要痴心妄想了。”
“你唤他兄长,可看起来他好像并没有把你当成胞弟,他刚被我伤到,就让你独自一个人来找我们,也没有把你的安危当回事,亏你还一心想要帮他。”
昭浔想要拖延时间分散沧沫的注意力,好趁他不注意动手,或者逃走。
可是那沧沫却对昭浔的话满是不在意,只是挑挑眉满眼笑吟吟地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