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筝看着月昀的背影，眉目阴沉，这被人无视的感觉还真是……
“这新来的还真是欠揍啊，要不，兄弟们回头替您暗地里教训他一下？”
许筝回头看着趴在自己耳边出主意的狗腿子宋庆丰，嫌弃的用手指别开他的脸，轻声道：“没事别去瞎折腾，自己几斤几两不知道吗？”说完扭身进了大殿。
月昀端坐在主位上，想着自己以后也是有实权的一方霸主了，总得弄个小跟班用用。恰好看到跟进来的许筝，肤白貌美大长腿，顿觉眼前一亮，这个就可以。只是要让他心甘情愿服侍自己，怕得费些工夫。
不过，爷专治各种不服！
“许筝，家住南城巷第六小胡同，自小与祖母相依为命。五岁时祖母离世，孤苦无依家产被同宗侵占，随流落在外，乞讨为生。”月昀说到这顿了一下，看许筝脸色变得铁青，盯着自己的眼神阴鸷狠厉，面上一哂，并未停住话头。
只听他接着道：“后来被微服出宫的先帝见到，带回了宫里，成了当时还是三皇子的随侍，自那时起跟随大内第一高手郑旻习武。后因武力值爆表，被新登基的皇上赏识，坐上了东厂提督之位，直至今日。”
许筝向来只有他把别人查得底朝天的份，没想到今天自己的老底被人揭穿得如此彻底，而且还是小时候那段最落魄的过往，不由羞愤交加，阴恻恻道：“公公倒是清闲，有功夫查属下的生平。不过，既然查了，就不会不知道我在皇上心里的地位，你在这个位置上不一定有属下长远。”
“是吗？论在皇上心里的位置，你可能毛也不算。至少本督还长了双和那人极为神似的眼睛，啧啧啧……你这长相，虽然够得上眉清目秀，可怎么能与风华绝代的琢玉侯媲美？”月昀摸了一下自己的厚脸皮，更加挑衅，“你说是不是呀小许子？”
“小……小许子？欺人太甚！”许筝听他这样称呼自己，肺都气炸了，“我生平最服的只有琢玉侯，你一个小白脸哪一点能和侯爷相提并论？就你这双眼睛，充其量在皇上眼里，最多就是个替代品，您又骄傲个什么劲儿？”
月昀：“……”
替……替代品？爷就是本尊好吗？
“琢玉侯真的好风采？”愣了好一会儿，月昀才恬不知耻问。
反正是夸自己，听听也无妨。
“提起琢玉侯，哪个不知？谁人不晓？丰神俊逸，英姿飒爽，当年一袭红衣艳绝天下！年少时围猎场上救皇上于危难，同生共死、相濡以沫，在崖底孤男寡男共处山洞整整十多天。”
月昀听到此处，差点叫停，这段真的可以略过。
“后来季怀礼谋反，也是侯爷单枪匹马夜入敌营，凭一把青皿剑于千军万马中智取敌人首级，犹如探囊取物。试问这等风流人物何人可与之匹敌？谁又能取代其在皇上心中的地位？”
月昀不自觉挺了挺胸膛，这一点你小子可以随便夸。
许筝却不继续了，他说了这么多，就等着某人自惭形秽，拈酸吃醋，有此珠玉在前，皇上会看上你？不要做白日梦了！
月昀心里其实暗爽，这人竟然还是自己的铁粉，那自己刚才那番话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真是英雄所见略同，本督也十分崇拜侯爷（呸呸呸，好无耻呀，有木有？），既然咱们是同道中人，那就握手言和怎么样？”
许筝一时没反应过来，呆了一呆。
“怎么?不愿意？”月昀抛出诱饵，“那这样好了，你划出道来，咱们俩比一场，输的人从此就是人家的小跟班，敢不敢比？”打蛇就得随棍上，让人回神就达不到目的了。
“此话当真？”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于是，一个时辰之后，气喘如牛的许筝瘫在地上道：“停……停……不比了，属……属下认输。”
月昀坐在皇城顶上，惬意的靠着城墙，看着一滩烂泥似的许筝，心里那个美啊！和爷比轻功，你的如意算盘打错了吧？
许筝此时心里那个气呀，妈的，这小子扮猪吃老虎，还不如比刀剑呢！
“走吧，小许子，随本督回去问案吧，人应该接回来了。”
月昀背着双手美滋滋的走在前头，许筝垂头丧气的跟在后面，“厂公，您好赖叫属下的名字啊！小许子 ！听着就是个小太监嘛，一点也不霸气。”
“那怎么行，这么叫显得亲切，皇上就是这么叫本督的。“月昀走着六亲不认的步伐，洋洋得意道，“虽然皇上总是叫错，不过‘小橙子’比‘小程子’好听多了。”
“属下怎么听不出差别在哪里？不都一个音吗？”
“你懂个屁，‘小橙子’听着就甜甜，酸酸的，谁看见不想咬一口！”
许筝：“……”
好吧，是自己高看他了，厂公他真是无耻的毫无下限！
“厂公，厂公，不好了，赵家三兄弟被人抬回来了，原告也被人截走了……”
月昀一把揪住宋庆丰惊问：“你再说一遍?”
“赵启说半道上突然出现一群来历不明的黑衣人，个个身手矫健，众人不敌，那原告被人截走了。”
月昀推开他大步走进堂内，就见赵家三兄弟个个浑身是血的躺在地上，几位医师正在医治。
“如何?”
“回厂公，三人肺腑俱被人用内力差点震碎，若不是穿着护甲，只怕早就死于非命，属下一定皆力救治。”
三人里只有赵启还有意识，看到月昀忍痛道：“督……督主，是属下无能……对方有一内功
高手，我们联手竟……连十招都没过，其余……手下……伤亡过半……”
赵启坚持说完，也晕了过去。
许筝俊目布满阴霾，阴沉道：“皇城根下，何人如此猖狂敢截东厂的人?属下即刻去查！”
月昀拉开赵启胸口的衣襟，一个鲜明的黑色掌印赫然出现在麦色皮肤上，他又查看了另外两人，也都一样，不由凝眉道：“居然是江湖赫赫有名的鬼影手。好样的，连武林高手都能为其所用，难怪如此嚣张。许筝，先派人查出他们的藏人之地，速来禀报，万不可轻举妄动，你们不是其对手，只能白白送死。”
“诺，属下亲自去。”许筝领命飞身而去。
这时郑百户进来呈上一份秘案道：“督主，这是刑部王大人的所有资料。”
月昀接过，打开粗略审视了一遍，并未发现特别之处，递回道：“归档吧，本督先回宫一趟，你暂代一下厂内事务。”
“属下遵命。”
……
永和宫里，漠炎斜倚在榻上，望着五福手里乌黑的药汁满脸抗拒，“先放下吧，朕等下再喝。”
五福苦口婆心劝道：“您昨晚烧了一宿，早上就喝了一副药，如今药效已过，您就不觉得难受吗？这药是得连着喝才能见效快，您总不能辜负小橙子那么费力，才喂您喝下那副药的苦心不是?”
漠炎疑惑道：“费力?朕三岁小孩吗？”
五福道：“哎吆，您当时昏睡不醒，连滴水都喂不进，还不如三岁小孩呢！”
“那朕是如何喝下那副药的?”
那五福怎么敢当着帝王的面说呢？都怪米九描述的场面太香艳了，“那您得问米九了，当时他就待您的房梁上，应该看得比较清楚。”
此时依然待在房梁上的米九：“……”
福公公竟然是这样的人，以后再有什么好事，别想知道了您呐！
”米九?”
米九飘了下来，讷讷道：“当时灯光昏暗，属下没瞧得太清哈，就听见小橙子说什么这方法不错，一滴都没洒，还说……”
“说！”
“还说‘呸呸呸，苦死爷了’……”
漠炎：“……”是朕想的那样吧？好可惜啊，自己当时为什么没意识呢？
“以后非礼勿视非礼勿听。”
“诺，以后但凡小橙子在，属下一准待在屋外房顶。”
恰在这时月昀走了进来，“为什么有我在，你要待在外面?还有以后要称本尊提督大人或督主，当然厂公也行，小橙子是你能叫的吗？”
米九尴尬道：“啊……厂公回来了，刚才纯粹是属下口误，口误啊，主要是叫顺溜了，属下告退。”说完闪身飞出殿外。
五福忙道：“小橙子回来得正好，皇上嫌苦，又不肯喝药，可能需要特殊服务。你没忘内侍的职责吧？这里就交给你了，咱家还有事忙呢。”说完也溜了出去。
月昀听着这声“特殊服务”一阵头大，那服务都包括啥呀，也没留个人指点一下，可自己身兼内侍，起码得做到尽职尽责。
他端起案机上的药碗劝：“良药苦口利于病，臣来伺候陛下用药吧。”
漠炎看着面前乌黑的药汁，虚弱道：“朕喝不下，太苦了。”
月昀知道他以前就怕苦，喝个药比登天还难，看着面色潮红的他，肯定又发烧了，心里一阵无奈，还这么怕苦，年龄白长了。
“那臣去寻些蜜饯?”
“朕从来不吃那东西，太腻了。”
月昀：“……”
看来还得特殊服务之法了。当下无法无天的提督大人又忘了自己的身份，喝了一口药就贴着帝王的唇嘴对嘴辅了下去。
“咕咚咕咚”两声响，月昀满意道：“这不是能喝下去吗？”说完不给人拒绝的机会，又这么来了几下，一碗药很快见了底。
月昀正想撤回身，冷不防被某人紧紧揽住，不容分说的将喂药变成了深吻。
苦涩在两人唇齿间漫延，埋在心底的渴望瞬间烧毁了漠炎的理智，闭上眼不管不顾的翻身把人压在身下，霸道的吻从炙热变得浓烈，他觉得自己仿佛干渴已久的鱼，历尽千难万险，终于找到了一汪甘甜的泉，只想就此沉沦下去，直至天荒地老……
“嘶……”唇上一疼，从深渊被人拉回来的漠炎睁开眼，怔怔的看着身下眼尾通红的月昀。
月昀咬牙道：“陛下看清臣是谁了吗？”
漠炎的心狠狠揪紧，被眼前人眼里的伤痛灼烫，一时被烧的体无完肤。可就这样让人放弃，他永远做不到。
既然不喜太强势，只有使用迂回战术了。
月昀就见刚才还孤狼一样凶狠的某人，幽黑的星眸里瞬时涌上一层晶莹的水雾，暗哑的嗓音带着委屈巴巴的意味问道：“你不是朕的贴身小内侍吗？朕亲自己的小橙子不可以吗？”
犹如当头棒喝的月昀：“……”
难道这才是五福说的特殊服务？
等等，没人告诉爷包括这个啊？那天五福怎么补充来着，陪早朝、陪出宫、陪……陪……寝?好像是有这一条的吧？啊啊啊！当时他声如蚊蝇，本督以为听错了啊！
“那个……咱打个商量啊，臣刚上任东厂提督，非常非常忙碌，兼职小内侍这个事是不是就先算了?回头臣再物色一个更和您意的，怎么样？”
“自朕的琢玉侯离朕而去，朕形单影只，这药不喝也罢，没得顾影自怜，黯然伤神……”
一滴泪就这样无声滴在了月昀唇边，淡淡咸涩的味道，他觉得自己的一颗玻璃心，被他惹得七零八落，怎么也狠不起来了，“好吧，给你亲总可以了吧？，但是不准再……得寸……嗯……进尺……噢……”
最后的音色被帝王吃进了肚里，寂静的永和宫里，只余满室旖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