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霄宗初代掌门很喜欢凌霄花，因为凌霄花能在很多气候多变的地方成长，它不屈不挠坚韧攀爬，这点深受初代凌霄宗掌门喜欢。”

听完这个解释，姜玉别有些诧异。

他虽然没有踏入过灵界，但也从有关灵界的书上看过，里面对于凌霄花的诸多评价都十分刻薄。

很多灵界之人用凌霄花暗讽小人，需要吸食其他同类草木才能存活，攀炎附势爱慕虚荣，阴险狡诈无所不用其极。

反倒是他们魔族对于凌霄花的评价都是偏赞美的，他的母亲便是其中之一。

没想到灵界也有如此离经叛道不符合常理的异类门派吗？

“姐姐也喜欢凌霄花吗？”

也？看来姜玉别很喜欢凌霄花呢。

但她对于凌霄花是长年累月的偏爱居多，但喜不喜欢她不知道。

说到底，偏爱也算是一种喜欢吧？

犹豫片刻，柳如言不清不楚道：“应该是喜欢吧。”

“原来是这样。”姜玉别轻轻一笑，“我以前还以为灵界之人都很讨厌凌霄花呢。”

柳如言也知道大多数人对于凌霄花的刻薄评价，她道：“能在混乱无序的环境里想方设法生存下来，本身也是一种本事。”

“真正宁为玉碎不为瓦全之人，心胸必然宽广高洁。他们严以律己宽以待人，并不会去贬损那些为了活下去付出一切的人。”

“反倒是那些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的自私自利之人，才常以攀炎附势来咄咄逼人。”

“攀炎附势有时候不是手段和目的，而是一些人逼不得已的孤注一掷，只是为了活下来而已。”

柳如言说完又突然嘲讽一笑，“不过我倒是觉得这些人都很有趣，非人心之恶也非人心之善，都只人心复杂难以随意揣度的表现罢了。”

听柳如言说了一大段，姜玉别很多都没听懂，但也听懂了不少。

柳如言也不想解释那么多了，她道：“你先睡吧，昏迷时我把你的身子全都检查了一下，除了身体虚弱并未受伤。”

全部检查了一下？！

姜玉别立马惊恐检查了一下身上的衣服，没有被脱过的痕迹，他瞬间松了一口气。

随后他又觉得不对，姐姐简单几句话，他脑子怎么能峰回路转到十万八千里！

姜玉别暗暗唾弃自己，他真是对不起姐姐……

等到姜玉别睡着时，柳如言却是在眯着眼盯着他看。

她本是因为心情郁闷所以出门散散心，但回来便看见少年倒在地上，固魂灯也近在咫尺。

明显是少年偷偷触碰但却不知何原因，被反噬晕过去了了。

她本想大发雷霆，但等姜玉别醒来解释后，她的愤怒瞬间被安抚了。

这身体对师弟神魂有这么大的反应，那说明师弟的灵魂和这具□□很是适配。

这个发现让她很满意。

翌日一早，姜玉别看着还在旁边看书的柳如言，莫名有些害羞。

他思绪很混乱。

姐姐真的坐了一晚上？他的睡姿会不会不太好？他睡觉有没有打鼾？他有没有说一些梦话？

种种疑惑让姜玉别坐在床边一言不发，但他过了许久还是坐起然后慢悠悠下床。

柳如言闻声放下书，桌子上还有一些热腾腾的饭菜，“醒了就来吃饭吧。”

直到姜玉别走进才注意到，桌子上不仅有饭菜，还有一只翻着肚着白肚皮的爬墙虎，而柳如言正在用手指戳对方的肚皮。

“……”

姜玉别板着脸，他问道：“鬼杀龙怎么了？”

“恩……它吃太多撑着了。”柳如言笑着说道。

姜玉别这才注意到旁边放着一颗极小的魔石。

『吃饱了吃饱了，真的吃不下了，嗝儿——』

“诶嘿～”柳如言突然一笑。

姐姐真的很喜欢这只爬墙虎呢，基本上每次逗它时都是笑容盈然的。

他真的很想知道，这居心阔测的爬墙虎到底是多油嘴滑舌，每次都让姐姐如此开心。

想到这些后姜玉别脸越来越阴沉。

『我不想再吃魔石了！我的牙都要被磕坏了！主人！我要吃灵兽魔兽，或者再差让我吃一些修士也行！我们一起去狩猎好不好！』

『好好好，等找到灵兽魔兽我就喂你。』

一直在逗弄鬼杀龙的柳如言许久才注意到，姜玉别身前的饭菜一丝未动，她有些疑惑问道：“玉别，你怎么不吃东西？不饿吗？”

“我实在没什么胃口……”姜玉别有些垂头丧气。

柳如言盯着他的脸，他心情好像确实很不好，“我们这几日都要赶路，路途遥远，你若是不吃点东西路上会饿着的——”

她用哄小孩的语气哄姜玉别。

“我们要去哪里？”

“去我在凡间买的别苑，那里有一群跟你一般大的孩子，都是我捡的。”

听到这话姜玉别心情郁闷，原来在柳如言心里他不是特别的，他只是众多孩子中的一个……

伤感了一会儿姜玉别才开始吃东西。他不想被柳如言看出不对劲，而且他也想快点长大，起码要比别苑那些孩子都高！

柳如言就这样静静看着他，但对方大口大口吃东西的模样让她有些担心，便出声安抚道：“也不着急……”

“我们路过别苑再立马去往南方，毕竟你此前从未踏入过灵界，那里四季如春，而北方要等到下一年才会春暖花开。”

姜玉别一顿，点点头道：“我只要能跟着姐姐就行了。”

说起来，姐姐也会带其他孩子去吗？还是说只有他一个，现在姜玉别无从得知。

他可能根本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只是柳如言心地善良才会救他，就像她救别苑里那些孩子一样。

柳如言微愣，随后轻笑一声扭过头不去看姜玉别。

她意识到了她对姜玉别的偏爱，别苑里的其他孩子也各有各的梦想，但她都熟视无睹。

只有和自己师弟相似的姜玉别，她莫名愿意满足对方的一些愿望。

但那也是建立在要借助身体的绝情之上。

俩人都没说话，柳如言更是没有像以往一样，肆意笑着说一些挑逗他的话。

房间沉寂了许久，姜玉别静静吃完了饭，但他心下不解又混乱，姐姐怎么不说话，难道他说错了什么？

沉默最终还是由柳如言打破了，她突然起身道：“好了！既然吃完了那我们走吧！”

“好……”姜玉别心下颓然。

他不喜欢自己老是如此被动，不想因为姐姐的喜怒哀乐而影响他的喜怒哀乐。

但他面对柳如言时就是如此无能无为，确实没什么能左右柳如言的主动权。

他想成为那种和柳如言般配，站在柳如言身边也不会黯然失色的人。

两个人刚出去客栈，姜玉别就犹豫开口，“姐姐，我也想修炼……”

柳如言脚下一顿，她从来不提修炼之事，就是因为不想对方修炼。

毕竟成为修士后，灵力能滋养神魂，到活祭之时，强大的神魂会驱赶吞噬弱小的神魂占有身体。

哪怕这个概率小到只有万分之一，柳如言也不想冒险。

“没必要，我会保护你的。”

这话并没有让姜玉别满意，他立马语气坚定道：“但我也想保护姐姐！”

柳如言有些头疼，也难得有些不耐烦。

同时她心下也难得开始纠结，毕竟少年满眼都是想保护她的心。

“……好，等到下一年，我会手把手指导你的，所以从现在开始你不要再提了。”

柳如言揉了揉姜玉别的头，少年有些腼腆呆滞，但还是乖乖让女人揉搓着。

姜玉别垂着头，脸微微发红，心脏也砰砰直跳，他只能努力调整呼吸。

柔和的触感还是让他有些触动，直到柳如言的手离开，姜玉别才闭眼深吸一口气。

柳如言干脆找了辆最大的马车，毕竟她不想中途换人，所以也给了车夫十碎银想多雇佣几天。

掀开帷帘进入，马车内空间并没有小到让人窒息，甚至足够俩人躺在两边的座位上。

俩人面对面坐在车内，柳如言只想在这最后的日子里，带姜玉别看尽世间繁华，起码等他死后自己也能心安理得些。

她不是个容易心软的人。

回想起一开始的敏感警惕的姜玉别，看见这张熟悉的脸露出一些陌生的表情时，像小猫一样逐渐为信任的人收起了利爪，还会乖巧地任她顺毛。

这更让她无从下手。

更何况对方现在越来越与师弟相似，无论她说什么对方都能如师弟那般，不问缘由乖巧应下。

有时候还会露出一个欣喜的笑容，每次看见那张一模一样的脸露出她熟悉的表情时，她就会莫名心软。

还有对方用那双满是崇拜与孺慕的清澈双眸看向她时，恍惚之间又让她想起顾世昌。

她甚至之前突然想过，要不然就留住姜玉别，让师弟去按照天命规律转世轮回。

但她看着快要失去一切的自己，便又咬咬牙狠心告诉过自己。

她已经为此入魔了，开弓没有回头箭，不能让她过往的努力都是打水漂。

马车行驶了很久很久，但俩人在车上却都没有说过一句话。

少年是在等柳如言主动搭话，毕竟他每次都是主动等柳如言说话再回她。

『主人主人！』突然感应到身上一阵骚动，柳如言微微蹙眉展开手，那只爬墙虎也就顺势爬到了她手心。

『怎么了？』

『主人！外面有灵兽的香味！』

『是冲着我们来的吗？』

『应该不是，正离我们越来越远了。』

『那就不用管。』

『……可是主人，这股气息好香啊！我想去吃……求求你了嘛～』

『等过段时间再说。』

『不要嘛～我现在就想吃，就这一次好不好嘛～我已经好久没有品尝灵兽了～』

『那你自己去吃吧，想用魔气就从我身上调取，吃完了记得回来。』

说完，柳如言便撩开窗帘直接把鬼杀龙丢了出去。

这一下让姜玉别和鬼杀龙都懵了，不过渺小的鬼杀龙很快便被风吹走消失了。

“姐姐……”

姜玉别下意识起身扒住窗户想去找寻鬼杀龙，显而易见的是对方早就消失不见了。

“怎么把它丢了？它不是姐姐的契约魔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