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的S大，被绿意和阳光装点得明亮又热烈，毕业季的喧闹填满了校园的每一个角落。樱花落尽后，新生的绿叶随风摇曳，远处的钟楼在阳光下显得熠熠生辉。

赵晓白穿着学士服，站在人群中，看着周围人兴奋地拍照留念，耳边是同学们热烈的谈笑声。这是她梦寐以求的时刻，却没有想象中那般轻松与满足。仿佛有一种无形的重量压在她心头，让她无法呼吸。

颁奖典礼上，她被评为“优秀毕业生”，论文的研究成果甚至被校内刊物大篇幅报道。这一切都像是她努力的证明，可内心那抹苦涩却始终挥之不去。

分手后的两个月，她把自己的生活安排得满满当当。答辩、项目、找工作……每一项都像任务清单上的方格，她用心地逐一完成，仿佛越忙碌就越能忘掉心里的遗憾。

“恭喜你，项目成果有很大的实用价值，S大能有你这样的学生是幸运的。”导师在毕业典礼结束后这样对她说。

她礼貌地笑着点头，接过导师递来的推荐信，却没有太多情绪的波动。

那是她努力换来的成就，却像一座没有人分享的孤岛——无人喝彩，也无人倾诉。

毕业后，她拒绝了硅谷几家大公司的邀请，选择加入一家国内人工智能领域的独角兽团队。她需要一个全新的开始，一片让她证明自己的战场，而不是一段被人看作“依附”的旅程。

离开校园前的最后一晚，她站在S大的图书馆外，抬头看着那片星空。那些曾经充满热情的梦想，那些与李曜牵手走过的时光，像是写满青春的日记，被翻到了最后一页。

“我可以的。”她对自己说，声音平静，却充满决绝。

回国后，她迅速融入了新的工作环境。团队里的每个人都充满激情与创意，而她以惊人的效率和能力赢得了所有人的认可。

“小赵，这次的算法优化报告做得非常漂亮，客户已经决定签下合同了。”

“赵小姐，你真是我们团队的宝藏。”

听到这样的夸奖时，她只是微微一笑，点头道谢。夜深人静时，她仍旧会在电脑前敲击代码，或者翻阅行业的最新研究，像一台永不疲倦的机器。

有人试图接近她，却被她不动声色地推远。

“你这样拼命，什么时候才会考虑谈恋爱？”一次聚餐上，同事开玩笑问她。

“男人哪有工作有意思。”她语气轻松。

窗外是A市璀璨的夜景，灯火通明，霓虹闪烁。赵晓白坐在办公室的落地窗前，面前是一份刚刚完成的项目方案。

这是一份将改变整个团队方向的重要报告，她为此拼了几个月的时间。文件发送出去后，她合上电脑，疲惫地靠在椅背上，望着窗外的万家灯火。

这份生活，她走得太辛苦，也太孤独。

夜色越深，她的心却越发澄明。像曾经无数个难眠的夜晚，她提醒自己，这是她选择的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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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现在。

阳光透过窗帘缝隙洒进来，将卧室镀上了一层浅浅的金色。赵晓白从睡梦中醒来，头痛如裂。她坐起身，揉着额角，昨夜的记忆断断续续地涌回脑海。

酒吧昏黄的灯光、耳边震耳欲聋的音乐，以及……李曜的脸。

她伸手抓了抓凌乱的头发，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一阵凉意从她指尖蔓延到四肢，她闭上眼睛，用力吸了口气，试图将昨夜的混乱抛诸脑后。

迷糊中，她记得靠在一个熟悉的肩膀上。低沉的声音轻声唤着她的名字，像是来自多年前的记忆。她好像还说了什么，带着醉意和无力，声音飘散在酒吧的嘈杂中。

“李曜……”那个名字，从她嘴里溜出去的时候，像是她失控的心跳。

她试图不去想那一刻他的表情，但越是压抑，记忆越是鲜活。她伸手拿起床头柜上的水和醒酒药，喉咙干涩得像烧过的沙漠。显然，这是沈悠然的手笔，但她隐隐觉得，昨夜的一切，并非只有她喝醉这么简单。

她推开卧室的门，看到沈悠然正倚在厨房的吧台边，端着一杯咖啡，神色淡然。赵晓白停住脚，片刻后，走过去倒了杯水。

“醒了？”沈悠然的语气轻松，目光却有些探究。

“嗯。”赵晓白点点头，拿起水杯喝了一口，沉默了片刻才问：“昨晚……是他送我回来的？”

沈悠然轻轻放下咖啡杯，语气平静：“你喝得太多，我一个人拖不动你，他坚持要送你回来。”

赵晓白没有接话，低头盯着杯中的水。她手指紧了紧，又迅速松开。

“晓白，”沈悠然盯着她，语气忽然变得严肃，“你真的放下他了吗？”

赵晓白没有抬头，声音低而平静：“早放下了。”

“希望你是。”沈悠然叹了一口气，“李曜不是坏人，但他那个世界和你一直想追求的生活，是两条平行线。你不该再让他进来了。”

赵晓白抬起头，目光清冷：“我知道。”

沈悠然看着她，似乎还想说什么，最终却只是轻轻点头。

赵晓白打开衣柜，随手挑了一件剪裁干净的白衬衫，搭配一条浅灰色长裙。这是她惯用的风格，利落得体，刚刚好让人觉得不近人情。

晚饭约在一家安静的法餐厅。顾衡已经在包厢里等她，看到她进来时，站起身微微一笑：“今天看起来气色不错。”

她抬头，强迫自己挤出一丝笑：“还好，昨晚有点过了。”

顾衡替她拉开椅子，语气轻松：“悠然说你最近很累，工作忙得连休息时间都没有，得多照顾自己。”

“谢谢关心。”她点点头，接过菜单，目光却有些涣散。

顾衡看着她的神色，心里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无奈。他知道，她一直在回避，但他愿意给她时间。

晚餐上，他们聊了些轻松的话题，气氛渐渐柔和下来。顾衡提到最近的一个项目时，她的眉梢轻轻扬了扬，显得比刚刚多了几分神采。

“晓白。”饭局接近尾声时，顾衡放下酒杯，直视着她的眼睛，“我知道你最近压力很大，但我想让你知道，有些事情不需要一个人扛。”

她一愣，垂下眼，抿了抿嘴唇，却没有说话。

“我知道你心里还在纠结。”他的声音低下来，带着些许真诚的试探，“但如果你愿意，我可以等。”

她缓缓抬头，看着他目光里那种温和又坚定的关切，心中一阵酸涩。这是她该接受的关怀吗？一个真正成熟可靠的男人，为她留出足够的空间，甚至愿意慢慢靠近。

可偏偏在昨晚，她在另一个人面前，低声唤出了那个压在心底的名字。

“顾衡。”她放下刀叉，语气里带着些微的不忍，“你很好，但我怕我给不了你想要的东西。”

他微微一怔，随即笑了笑，语气温和却笃定：“你不用现在给我答案。你只需要知道，我愿意等。”

这一刻，她看着他的眼神，心里涌起一阵难以言说的情绪。顾衡无疑是合适的，他是温暖的、成熟的、稳重的。可正因为如此，她却更不敢靠近。

她怕自己不够清醒，也怕自己不够公平。

她点了点头，“谢谢你。”

回到家后，赵晓白将包随手放在沙发上，站在窗前看着外面的霓虹灯火。她从包里掏出手机，指尖停在顾衡发来的短信上。

“无论如何，愿你开心。”

她没有回复，只是将手机扣在一旁，双手抱住肩膀，像是想要压住心底翻涌的某种情绪。

顾衡是好人，是她的“合适”，可当李曜的脸浮现在脑海里时，她的心仍旧会不自觉地收紧。那是一种本能，是她不愿面对的情感残影。

她用力闭上眼，告诉自己：过去的事情，不值得再浪费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