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酒坐在吧台的中间靠右的位置,左手拿着烟,桌边摆着一杯加了冰块的金酒,但是看上去没有人动过的样子,冰块融化了一部分,这对琴酒来说有些倒胃口。不过他根本就没打算喝这杯酒。
而酒保看到这位奇怪的银发客人进来后就直接坐在了吧台旁,点了一支烟,就这么搭在手上,也没有其他多余的举动。
在莫名感到一阵压力的氛围里,酒保询问他要点什么喝。对方回答了一句金酒。在还没到夜晚、外面甚至是阳光明媚地情况下,一般不会有人会点纯饮的高度酒来麻醉自己的神经。
如果是平常的时候他还会友好地建议一下其他的低度酒,但在这个情况下,再多说一句其他的感觉对方会立马掏出枪来。于是他老老实实的倒了一杯中规中矩的金酒,抽了一张店内的杯垫,放在对方桌旁。
后面又来了新的客人,酒保见那位银发客人的目光没继续落在自己身上,而是在观察酒吧的环境,他便去给另外一名客人调完酒送了过去,回来后便在整理酒台,目光没有与这名看上去就像是来找茬的银发客人对视。
他余光看到了那只烟从刚开始完整的一根,到现在被烧到只剩一半。而拿着这支烟的人却没有多抽几口,酒杯的位置甚至动都没动过。不知怎么,他的想法诡异地拐到了另外一个方向去。
这该不会是我生命的倒计时吧?酒保在心里苦哈哈地想着,他好歹也算是黑手党的打杂人员,再怎么迟钝也明白了对方来的目的是自己身后的人。
于是他停下了手里的活,小心翼翼地对银发客人问道。
“您是需要帮忙带话吗?”
琴酒冷笑了一声,将抽到一半的烟按在了酒杯里的冰球上,瞬间火星便熄灭了,“跟他们说,老鼠就应该藏好自己的尾巴。”说完后便推开门离开了,徒留下门口铃铛的余响和一杯浸了香烟的金酒。
酒保这时才敢抬起头,背后全是冷汗。虽然他只不过是势力外围的一名成员,但在那个男人进来的那一刻他就知道不是什么好惹的角色。尽管这里的环境本来就充斥着各类怪人,但那人的气质让人能感受到锐利的冷意和幻觉一般的血腥味。
他只知道,上头恐怕后面得迎来不妙的局面了。这个时间段,好在酒吧里也没有多少人,他直接将门外的门牌反转成了闭店的一面,跟里面的客人解释了一番,便从酒吧后门离开了。
“追踪到了。”有栖川和也坐在车内的副驾驶上,从医院出来后便跟琴酒汇合回到了停车的地方。腿上抱着他的电脑,上面正显示着刚才出去的酒保的位置,以及街道上各个监控摄像头的画面,密密麻麻地摆在一排,酒保经过了哪个街道,哪个街道的监控画面变跳了出来,他看向车窗外靠在车门旁的上司,“基安蒂那边也开始行动了。”
“那群家伙不会这么容易暴露住址,估计去的也是什么外围成员的根据地。不过这也足够了。”琴酒听着耳机里其他人的汇报,神情露出一丝即将要捕捉到猎物的愉悦感,“哼……就等着老鼠们惊慌失措地逃窜吧。”
自家上司还是这么喜欢用比喻句,真的很像喜欢捉弄老鼠的银色大猫。有栖川被那几束吹进来的银色长发挠得有些发痒,没忍住眯了眯眼。
“白蚁那边不会跟他们一起联手吗?”
“那群鼠目寸光的家伙,不会给一个招来祸患的东西好脸色看的。”琴酒与他们打过多次交道,深知某些头目的性格。他绕过车头,长腿一跨便坐在了驾驶位上,一脚踩下油门就往前冲去了。
“前面往右拐直走。”不用琴酒提醒,有栖川就已经轻车熟路地当上了路线导航,看着电脑上闪着红点和绿点,都在往一个方向前进,路线各不相同,但可以预测到最后的汇集点。“左拐后转入巷子。”
低调的普通黑车就这么流畅的穿梭在街道上,像是本地人一样熟悉这里的路况,最后停在了离那个外表简洁的办公大楼隔了一条街的地方。琴酒下了车,他单手拿着一个望远镜在观察那边房屋的情况,这个地方正好视野开阔,再加上角落位置,因此极少有人路过。
“基安蒂去隔壁那栋废弃大楼的五层。”
“到点位了,角度是正好的。”有栖川调出了画面,不得不说琴酒对于狙击点位的判断基本上没有偏差,可以保证视野的情况下,对面也没办法及时的看到狙击手的身影。
“OK。”琴酒看着前面还在酒吧里的那个酒保,穿过长廊去往了二楼。二楼的走廊有一扇扇的玻璃窗,他走过窗边就会露出大半身子,而目标在最里面的房间。
“这个容错有点小了吧,开门的角度加上那个窗户……”基安蒂的声音在耳机里传出,还没等她抱怨完就被琴酒打断了。
“别废话,听我的。”琴酒不耐烦地在频道里说,“知道你几斤几两,你要是这都打不中就可以滚去别的组当废物了。”
好的,不愧是毒舌上司。有栖川只敢在心里笑出了声,而频道里的基安蒂显然很吃这一套激将法,骂了几句就老实闭上了嘴。酒保在那边敲了敲门,门被里面的人打开,那一刻正好暴露在基安蒂的瞄准镜里。
“开枪。”
话音刚落,红点立马稳稳地锁定在了目标的头上,一枪便穿破了玻璃,打进了目标的额头里。目标保持着上一秒的表情,就这么直愣愣地倒了下去,酒保也没想到会出现突发情况,慌乱地跟房间里面的人说着些什么。基安蒂还在频道里高兴地大叫了一声。
“撤离。”
实际上这次狙击的目标并不是明确的人,开门的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有人突然被不明人士枪杀,死在了屋里。就像是打入水中的石子,等着它之后泛起涟漪。
琴酒将望远镜扔到了车后座,坐回了驾驶位,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