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玉瑾早早睡下了。盈盈躺在床上,等着天十四来接她。
亥时一刻,天十四推开瓦舍的房门,踱步走了进来。
盈盈环住天十四的腰背,头紧紧靠在天十四的胸膛上。
“怎么了?”天十四抚了抚盈盈的细发,柔声问。
“天十八和云露死了。”盈盈道。
“嗯。”天十四应道。
盈盈道:“你去了吗?”
天十四道:“没有。”
盈盈有点失落,天十四没在现场,也许不能感同身受。
盈盈道:“我心里不好受。”
天十四道:“跟我走吧,这里说话不方便。”
“好。”盈盈点点头,穿了黑袍,便要出门。
天十四拦住她,“我抱你去。”
盈盈奇怪为什么每次都是天十四抱自己去,明明她也有腿和脚,能自己走。
天十四似是看穿了盈盈心中的疑虑,道:“你的脚步轻,时间久了,那些杀手能听出来是你。”
哦,原来是这样。
杀手果然都是高敏型,分毫的破绽便会暴露自己。
盈盈环住天十四的脖颈,天十四单手一提,便将盈盈横抱了起来。脚一掠地,顷刻之间便到了天字第十四号房门前。天十四推门进去,将盈盈轻轻放在床上,又关上了门。
盈盈脱去了黑袍和鞋袜,摘了面纱,顺其自然的钻到床里头的被子里,比上自己的床还熟。
天十四会心一笑,也脱了外衣,翻身上了床,与盈盈合盖在一张被子里。
虽无夫妻之名,确有夫妻之实。
天十四搂着盈盈,亲了亲她的额头,柔声道:“可以讲了。”
盈盈把今日在采风台上的事情全讲了一遍。她担心天十四知道自己被抓去地牢一事会引起天十四的忧心,遂隐去不说。
天十四听完,道:“云露是北靖间谍,荣王不会放过她的。”
盈盈道:“这个道理我明白。可是,我的心里还是很难受。”
天十四亲了亲盈盈的脸颊,道:“因为什么难受呢?”
盈盈道:“他们都死了……”
盈盈搂住天十四的腰背,往天十四的身上靠了靠,道:“如果有一天,我也被抓了,你会像天十八那样维护我吗?”
天十四道:“盈盈,你不是云露,我也不是天十八。所以,不会有那一天。”
盈盈急道:“万、万一有呢?”
天十四道:“盈盈,不到那时,我也不知道我会怎么做。”
盈盈沉默不语。
天十四翻了个身,将盈盈裹进自己怀里,道:“盈盈,其实我很早之前就想问你,你愿不愿意跟我到王府外面生活?”
天十四顿了顿,道:“王府里很乱,我不想你再因这些琐事忧心。”
这一问将盈盈问懵了。
到王府外生活,难道他想跟我住在一起,像寻常夫妻那样……
可是,紫露丹我还没偷到,我现在不能回去。
她听到天十四这样问,心里燃起三分欣喜。
原来天十四并不是没为自己考虑过,她突然很感动,这一刻她明白了天十四是真的爱她的。
“怎、怎么住在一起,以什么名义?”盈盈小声问。
“以夫妻的名义,你可愿意?”天十四道。
盈盈顿时羞红了脸,天十四他是在向自己求婚吗?
“盈盈?”天十四见盈盈不回答,又问了一遍,“你愿意嫁给我吗?”
盈盈咬了咬唇,内心又是激动又是欣喜,心里无比挣扎——
我要答应他吗?
我就这么答应了他,会不会太快了点?
毕竟他们在一起没有多久……
“我、我要考虑一下。太、太快了……”盈盈小声道。
“没关系,我等你。”天十四似是早已猜到这个答案,他顿了顿,又道:“我早已把你视为自己的妻子。无论你嫁不嫁给我,我都会对你负责。”
盈盈被天十四的一席话彻底感动了,心里恨不得立刻答应他。
但是女儿家的矜持让她忍住了。
盈盈突然又想到一个问题,问道:“你是真心喜欢我,还是只是想对我负责?”
天十四道:“真心喜欢你。”
天十四顿了顿,解释道:“如果我不喜欢你,我那天……就不会碰你。”
盈盈知道天十四说的那天就是被下药的那次。
盈盈道:“那、那你喜欢我什么呀?”
天十四道:“感觉。”
天十四搂了搂盈盈,“这种感觉在别人身上从来没有过。我便知道我对你动心了。”
‘感觉’是什么……
盈盈道:“那你什么时候对我有的‘感觉’?”
天十四道:“竹林。”
竹林?盈盈回忆起,那晚在竹林,她一直唤的是时耀寒呀!
盈盈道:“我将你认错了,你怎么来的‘感觉’呀?”
天十四神情款款,凝视着一脸茫然的盈盈。
天十四抚着盈盈的脸颊,逐字道:“那晚我只恨我不是时耀寒,不能立即抱你回来!”
天十四紧紧地将盈盈压在身下,他沉重的身躯富有厚重的压迫感,让盈盈感到窒息。
盈盈颤声道:“你、你别这样……”
天十四妒意骤起,“时耀寒亲过你吗?”
盈盈道:“没、没有。”
天十四道:“那他摸过你吗?”
盈盈道:“也、也没有。”
天十四怔了一下。
盈盈道:“他、他只看过我。”
天十四醋意大发,喝道:“看也不行!等我见到他,我剜了他的眼珠!”
盈盈道:“你、你别这样……”
天十四道:“你喜欢他什么?”
盈盈被问蒙了。
“嗯?”天十四又问了一遍,“你喜欢他什么?”
盈盈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也许她压根就没想过她究竟喜欢时耀寒哪里,也许是时耀寒的全部她都喜欢,这也许就是天十四说的‘感觉’?
盈盈道:“可、可能是‘感觉’?”
天十四顿时被气懵了,这丫头在他面前现学现卖吗?
“那你对我呢?是什么感觉?”天十四追问。
盈盈回答不出来。
天十四读懂了盈盈的微表情。
没感觉。
罢了罢了。
天十四不准备再深究,免得自己心里再次受伤。他今晚已经被打击的快要崩溃了,不想再被刺激。
“睡吧!”天十四拢了拢被子,翻过身去,背靠着盈盈,闭上了眼睛。
盈盈在他身后忍不住笑了一下,天十四吃醋的样子还蛮好玩的。
天十四听见盈盈笑声,霍然转过身来,喝道:“笑什么?”
盈盈赶紧抿嘴不笑了。
天十四又问了一遍,“笑什么?”
盈盈笑道:“就这么睡吗?你睡的着吗?”
天十四气笑道:“那你想怎样?”
盈盈不说话。
天十四重新压到盈盈身上,猛亲了一顿她的细滑的脖颈,沉声道:“从今天起,你的心里只能有我。”
盈盈沉浸在天十四的温柔中,天十四在盈盈身上来回索取了一遍,抬起头来,道:“盈盈,你喜欢我吗?”
盈盈不说话。
天十四不见盈盈回答,心里急躁。
“盈盈,你喜欢我吗?”
天十四追问。
盈盈只想每晚跟天十四在一起,那些‘诗情画意’跟床上的刺激比起来,简直不值一提。
“盈盈,你喜不喜欢我?”天十四紧追不舍的一再逼问。
见盈盈仍是不回答,天十四气呼呼地翻过身去。
盈盈睁开眼睛,拉住天十四道:“别、别停。”
天十四邪魅一笑,道:“你喜不喜欢我?”
“喜欢。喜欢极了,你快点!”盈盈羞赧道。
天十四十分满意盈盈的回答,他摸了摸盈盈滑嫩的小脸,道:“满足你!”
“不要了,不要了。”盈盈求饶道。
盈盈一闭眼便沉睡了过去。
天十四看着熟睡的盈盈,吻了吻她的额头,低声喃喃道:“盈盈,你是我的妻子。忘掉时耀寒,忘掉他……”
天刚蒙蒙亮,柴玉笙便已醒了。
他听见天十四的房门打开又关上。他习以为常且不以为意,自从撞破天十四与女子幽会后,每天亥时和卯时,他几乎都能听见天十四的门响。他夜里巡逻时,经常看见天十四横抱着一女子晚上亥时回房。他不像天十六那样八卦,喜欢探听别人的私事,以至于天十四的相好是谁,他从来没有兴趣知道。
天十四的房间与天十三连在一起,与天十五隔了一条过道。所以他不曾听见过天十四房里的动静,他也不想听、没兴趣听。柴玉笙对男女之事向来不放在心上,他从未动情过,也不知动情是何种感觉。对于天十八、天十六、天十四的这些情爱之事,内心一直是嗤之以鼻。
他的心,冷静的出奇,彷佛修仙一般,不问红尘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