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对方咬不住牙关,泄出一声低且弱的痛苦呻吟,他才终于停下。
“你听好了。
“救你或不救你,我根本不介意。
“你现在脑袋不清楚,但我没耐心等你清楚,机会只有一次,你自己想。”
清冷漠然的声音撞入耳膜,地上的七号突然失了动静,他紧绷且努力挣扎的身躯一静,脸上突然现出一股迷茫。
寂静幽暗的环境中,时间过得特别慢,不知道过了多久,兴许只有两三秒,七号才闷闷地道:“为什么?”
倪玉韬似乎是笑了,他回答得很快:“我不需要给你原因。”
云一峰还在为自己猜中了赢方而欢呼,刚把放在身边托盘里的现金漫天撒下去,门口的保镖却突然推门进来。
他转过头去,听完话后下一秒就变了脸色。
“你是怎么做到才出去一会儿,就把自己搞成这副样子的?”
云一峰抱臂站在倪玉韬面前,脸上说不出有什么情绪,总之难看得厉害。
两人一时沉默。帮倪玉韬处理伤口的医生吓得大气都不敢出,手中的碘伏棉花团在镊子中颤颤巍巍,他只好用另一只手抹了抹额角的汗。
倪玉韬抬眼看了云一峰一下,装作无所谓地舔了舔唇,可是却掩饰不掉因手中疼痛而泛起的身体僵直。
他破碎且失控的信息素足以说明一切,根本瞒不过云一峰这个高等级Alpha的眼。
医生才给他打完信息素稳定剂,还是阿卢递过来的,似乎早有感应,提前预备在身边。尽管如此,他还是受了不少影响,额角的碎发细细贴在皮肤上,出了不少汗,一阵一阵地发冷。
“你这一下,我怕不是要掉不少血?”即使知道这话倪玉韬不爱听,云一峰还是这么说了,“你没有全须全尾地回去,倪盼山估计晚上就会找我。”
倪玉韬周边气息果然一下子沉了下来:“你认为我会告状?”
“嘲讽你呢,开玩笑听不出来?”云一峰都快无语了,“听说,你还把那条狗收走了?还强调让他们‘好好地’带回去,我看你怕不是脑袋被驴踢了。”
倪玉韬却一脸平静地瞪了他一下:“我还没怕,你怕什么,咬的又不是腺体。”
云一峰硬生生被气笑了,他很少有这种对着倪玉韬的强攻击时刻,但今天这事他实在看不懂。
“你想找人,可以去酒吧找,甚至可以让我帮你找。他把你咬成这个样子,活该他就是个——”
“云一峰。”倪玉韬直接打断了他的话,“你喝醉了吧?”
云一峰冷笑着“呵”了一声,抱着手看向一边,不再理会。
倪玉韬看了他一眼,然后撇头看向了医生,以只有两人能听到的音量耳语道:“我要预约一下信息素检测。”
云一峰真是搞不懂倪玉韬了,只不过隔了几年没见,曾经的竹马变得愈发多变,真是陌生。
之前老倪总为了让倪玉韬接管自己手下的企业,把他送去了跨国的子公司专人培训,一走就是四五年,最近才回来。
走之前云一峰还在感慨,到了这种时代居然还有人为了培养接班人就狠心把儿子送出国。
他们完全可以线上与对方公司负责人全息式交流,根本不用去到实地,但老倪总态度很坚定,仿佛衬得倪玉韬也没了脾气。
倪玉韬冷静得过分:“我很快就会回来。”
当时他冷静地拍着云一峰的肩膀安慰,仿佛要走的不是自己,表情一如既往,云一峰却总觉得他带着点了然与决绝。
“好,你答应的,我就信。”
生意场上的人却总夸倪玉韬,说他精明能干,出国一趟成长了不止一点,是可以总管整个集团的好苗子了。倪氏不愧是盛产Alpha的大家族,每个人都出落得如此优秀,倪玉韬更是不负众望。
可这些,云一峰都不在乎,他只知道自己的竹马变了个人。
用心去听,对方内里应该是很难过的,他的心知道。
这次带倪玉韬出来也是为着这个原因,想着至少可以散散心。他好像是憋着一股自毁的劲,好像随时都可以不顾一切,却偏偏嘴上一直说得好听,让云一峰觉得暗自心烦极了。
但现在,情绪有起伏的不是倪玉韬,而是自己这个冤种竹马云一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