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贺抓住铁链小心翼翼拽了拽,再拉住手铐的圈,把自己的一根手指抵在倪玉韬的皮肤和金属之间,使劲翘了翘,又掰了掰,纹丝不动。
倪玉韬的唇默默翘起一个小弧度,很淡:“这是维警的手铐,高阶Alpha都没有办法破坏的。”
纪贺有些气恼:“只能找专业拆卸工具了。”
他记得宅子别院的工具间里就有。
阿卢从储物箱里拿出了酒精和纱布,递给了纪贺,推着后背把人赶到后座去,自己上了驾驶座:“我们先回宅子。”
外面记者难缠,还是他来应付开道比较好。
倪玉韬没提意见,而是把手腕的重量尽数压在纪贺膝盖上,凑得离他近了些。
在这安静且封闭的空间里,纪贺看着他的手腕,脑海里竟然不受控制地浮现出今天在训练舱里的画面,呼吸微不可察地加快起来。
他还可以看见第一次在对方虎口上咬下的痕迹,那是他留下的。
冰凉的酒精贴合上伤口,从破损处挤进去,倪玉韬小小地看了纪贺一眼,压下尖利的一瞬间的疼痛,没出声。
这小子知不知道自己脸颊红了?
氛围有些尴尬,倪玉韬想下意识揉揉自己的脖子,但无奈手还受到限制,只能微微抬起,又放了下来,无端在纪贺膝盖上瑟缩了下。
纪贺便立刻放轻了动作:“是疼?”
“没有。”倪玉韬应得很快。在对方轻轻托起自己的手腕,把绷带细细往上缠的时候,突然补充道,“我没你想象的那么脆弱。”
车突然往左偏了一下,倪玉韬抬眼看了正在回方向盘的阿卢一下,又默默移回视线。
伤口很快被包扎好,两人靠回椅子里。
车外建筑阴影一轮一轮划过,车内安静且昏沉,倪玉韬熬了两天的神经也在此刻终于松懈下来,像将断未断的绷直的琴弦。
可两只手只能被迫地并在一起,搞得他想睡也睡不下去,微微打盹也会被手铐的拉扯感给模糊地惊醒。
纪贺似乎看出了他的问题,盯着他眼下的黑眼圈和手腕上的绷带犹豫了一会儿,把中间的椅子扶手抽了上去,收起电子屏幕。
倪玉韬在模糊的睡意中被人轻柔地拍了拍肩膀,他抬头蒙胧地看去,纪贺一只手扶住了他的肩膀,另一只手卡住他外侧的腰,往自己的身边带了带。
身子被按下,倪玉韬有瞬间的惊惶,但在对方低沉且磁性的声音里,思维很快又被浓重的睡意席卷了:“靠着我睡吧。”
那股盐味的,像大海一般的信息素像幻觉一般缠了上来,将倪玉韬的脑子搅得模糊不清。
他抓着身上纪贺盖下来的制服外套,往对方的腿上靠了靠,脸转向纪贺那边,双手就可以刚好蜷起,卡在对方的腰腹上,摆得舒服。
“到了叫醒我。”
不知道是多久睡着的,也不知道是多久到的,等倪玉韬再醒的时候,车停在别院的临时停车处,阿卢已经不在了。
纪贺正单膝跪在座位和车门中间,拿着拆卸工具小心地操作着,其中一只手还稳稳地托着他的手腕。
倪玉韬睡眼惺忪地坐了起来,纤长的睫毛扇了扇。
纪贺瞧他醒了也没说话,只是改跪为坐,离得更近了些,更便于操作。
钳子卡上手铐的连接处,用强力锤将铁链交叠处锤松,一个用力撬动关节,手铐终于一分为二。
倪玉韬活动了一下僵硬的手臂,手腕又被轻轻攥住。
纪贺拿着钳子看着他:“我再解一下手铐圈,很快。”
可能是S级Alpha天生力量优势,专业拆卸工具在他手中发挥了最大作用,手铐圈的束缚也迎刃而解,从倪玉韬的手腕上轻轻松松脱落下来。
金属砸在车里的地毯上,发出闷闷的一声响。
倪玉韬突然伸出手去,捏住对方想要松开的手指,唇微扬,接着极轻极淡地笑了一下。
“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