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玉韬以极为复杂的眼神回望了他一下,深深地,带着说不出的情绪与意味。
他能感受到纪贺身上的温度正通过那温暖的手掌传递过来,他能感觉到身边的人是真实存在的,而不是他人眼中所谓的冷血无情的武器——实验品。
他就是人,而不是冷冰冰的S级Alpha。
而纪贺居然在这种注视下,在此时此刻,在倪玉韬直勾勾的眼神中,朝他轻扯嘴角笑了一下,话语沉沉:“我如实告诉你了,能有奖励吗?”
倪玉韬有种错愕感,他甚至觉得此刻自己的心情叫作破涕为笑。
他的手指轻轻搭上了手镯的结扣处,以可以被称为小心翼翼的动作抚摸着它冰冷的金属,似乎很怕碰歪它。
指腹下方就是纪贺劲实的手臂,即使悬在一两厘米之上,隔着这不近不远的距离,倪玉韬似乎也能感受到其下一下一下努力跳动的脉搏。
倪玉韬抬起眼来,这才发现纪贺一直在看着自己,甚至没有去看自己的动作,而只是默默地凝视着。
他终于说话了:“奖励?你想要什么奖励?”他的眼神左右摇摆了一下,最后才定在纪贺的嘴唇上,“能给的,只能伴随着疼痛。”
纪贺直直地回望,似乎想把自己的所有心绪都寄托在这个眼神里,能懂的、不懂的,学会了的、正在学的,天生而冲动的、百般思考过后的,他不顾一切地塞了进去。
纪贺相信倪玉韬能懂的,肯定可以的,他那么完美、那么聪明。
这一吻落得毫不犹豫。
信息素几乎在瞬间以蓬勃的姿态在空气中迸发,倪玉韬的手指攀上了后颈,与纪贺难舍难分的空当还脱出手来一把撕掉了刚刚贴上的阻隔贴。
两股信息素如同碰撞般在空中相搏、缠绵。
纪贺肯定是疼到钻心的,倪玉韬能感受到。
那在自己西装上攥紧的手指、那细密颤抖却努力控制的颤动、那紧贴却也紧缩的唇,这些是不会撒谎的。
认识以来,纪贺从来不喊累,也不会表达,淡淡的,在自己面前向来没有自己的主动意识,都需要他来引导。
可是这次,他真的是出于发自内心的主动,还如此猛烈,如熊熊燃烧的烈火,把倪玉韬狠狠地裹入,浓郁得几乎让倪玉韬无法喘息。
倪玉韬花了些力气才从这个疼得几近虚脱的人前,将自己的唇解脱出来。
嘴角泛着疼,他眼角却微弯:“你这是接吻呢,还是自虐呢?”
纪贺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似乎想把周身这合二为一的信息素也给一并吞吃入腹,如印记般牢牢记住。
“疼,但是,也很舒服。”
倪玉韬看着他粗重地呼吸,甚至连嘴唇都仍在控制不住地颤抖,心酸却又想笑:“我知道你的意思,但并不影响你像个变态。”
刚刚接吻时,纪贺就已经改搂为圈,此时手臂几乎横跨了他的整个腰,连同手臂都紧箍在内,倪玉韬简直动弹不得,只得无奈地弯起小臂,拍了拍他的手背。
“这才只是接了会儿吻就疼成这样,这标记肯定是做不成了。放开我,我抽屉里还有抑制……”
“上次不是说没有用吗。”
看来在优质基因的作用下,他的记忆力也蛮好。
倪玉韬的眼底弥漫出自己都没察觉的一丝柔软:“那能怎么样,看你继续疼下去吗?”
他身处其中,也没有经验,肯定不知道在信息素迸射后,此刻办公室的气味有多么危险,他身上Alpha的信息素有多么浓烈。
如果放任不管,让它随着时间渗入Omega的腺体,他的易感期会在短时间内反反复复地刺激心神,后遗症应当比此刻的纪贺来得更折磨。
纪贺自然也不懂,但他只有一个念想——不可能就这样停止的,绝对不可能。
“我不怕疼。”纪贺的语气坚定,倪玉韬几乎真要被他哄过去,“你不可能阻止我的,除非我疼晕过去。”
能让S级Alpha疼晕过去,那该是几级疼痛啊?
倪玉韬在被纪贺一把横抱起来压在沙发上时,脑海中突然急匆匆地掠过这个念头。
绯红一瞬间蹿上耳尖,他挣扎着喘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