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应该是幸福的!”嵇元答道。
“这样的幸福,你不想意远拥有?”江黛青说:“我若松口驯养他,他更加不抱这个指望,要死心塌地地为我守终了。我不想他这样......”带些惆怅,她低声道:“我承受不起......”
嵇元没言语,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野有归雁,隰有翔隼。游氛朝兴,槁叶夕陨。
江黛青一行回到了广陵的祾王府。太子已经积攒得三封书信,姹紫禀告嵇元:“都放在王爷的玉梅绶下了。”
“玉梅绶?”江黛青奇道:“那是什么?”
“是一对白玉梅花绶带镇纸。”嵇元随意答道。姹紫帮他更衣,江黛青就往书案走去:“我看看!”
果然见案上一只镇纸,白玉雕就绶带型,有“岁寒何物好,梅竹许双清。更爱枝头鸟,能传两下情”的诗文在上。旁边另一只镇纸,则雕着竹梅,梅梢上还落着一只戴胜。
“这倒新鲜好看。”江黛青笑道:“竹梅双清?你什么时候得的?”
“早年间旧物了。”嵇元走来说道:“还是上次回来翻出来的。”看江黛青把玩那对镇纸,便自己从都承盘内取把裁纸小刀,将太子的三封信逐一拆封。
江黛青放下了镇纸,接过嵇元递来的信笺,取信开看。除了第一封信厚些,讲的实务多些,剩下两封一封比一封薄,内容也越来越简单。
太子说司天监发现主嵇元的天星晦暗,是大凶之照。他的妻星也与之交替明灭,不吉。太子连上了三道请安折子,请皇帝松口,放他们元节前回京。皇帝始终未置可否。如今国中政务,几乎都是太子在独力处理。皇帝被张成云和那道医围绕着,等闲见不着一面。太子心急如焚,盼着江黛青和嵇元的回音。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儿了?”江黛青敛起眉头问道。
“上次的书信,虽是写在我们落水后,但却只字未提遇险之事。昌儿可能以为是咱们出事前发出来的。加之后面的折子又都是风艾代笔,大约是因此有些忧心。”嵇元说:“而今他想已收到了你从云梦发出的寄书,当可以安心......”
“还是应该和他通个消息。”江黛青轻轻叹息,随即玩笑道:“也不消他为着我们回朝的事情操心。”她笑对嵇元说:“就在这里过年,我们一起团团圆圆的,不也很好?”
“是啊。”嵇元笑道:“回不回去,原是无关紧要的。”
江黛青打开嵇元的砚盒,取出他那方歙砚。姹紫看到,便要上前,却被嵇元抬手制止:“我来。”亲自取墨,为江黛青研墨,让姹紫诧异。立在一旁,姹紫静看二人给太子回书。
无事一身轻,江黛青和嵇元好生放纵懈怠了几天,日日赖在床榻上贪暖。梅言也不去管他们,自己在续梦园中慵醉馆里整理他的医药篇章。
江黛青觉少眠浅,日渐醒得早些。这日见嵇元还睡着,不觉痴痴看了许久。刚支起脑袋,想要亲一口,就见他睁眼看来。僵在那里,不知进退。
嵇元是被江黛青的动作闹醒的,见她那副表情,又离自己甚近,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带了几分期待,他缓缓闭上了眼睛。
江黛青哭笑不得。没了作弄嵇元的兴致,起身要叫解霜服侍:“解霜。”
才一开口,就被嵇元拦腰翻身压住:“叫什么人?”他不满道:“你还没做完要做的事呢。”
江黛青撇开视线,望向一旁故作不解:“什么要做的事?我要起来了是真的。”
嵇元看江黛青纤指挡在胸口,磋磨着自己衣襟,抓开她手腕按在枕旁:“我提醒提醒你......”说完他便叫江黛青闭上眼睛。
江黛青也有些承受不住嵇元灼热的视线,便索性闭上双眼。任他去传达他的心意。
由心生欢喜,全情灌注在唇畔。从温热的唇上传来,到柔软的唇上收下。沿着生息吞咽,随着气道深入,直润心田。一吻相交,情意相融。嵇元和江黛青无声缠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