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昌儿坚持不肯松口,实属是两下难全!”江黛青苦笑:“吴氏,才是皇帝,经由太子,安插在君善身边的内应。而解霜,是你的主子,埋在君善身边的那个棋子,对吧?”
梅言垂着头,没有否认。
“你给她带了什么话?”江黛青一脸哀戚地质问梅言:“你要她去死?”
“不是......”梅言嗫嚅道:“我也不想这样的......”他别开脸,难忍心酸:“我只是,将他放我们自由的话,带给了她!”
“我以为,她也自由了......”
江黛青推了梅言一把,却没什么力道:“去......”她的声音,轻如飞絮:“去把她叫来......”
梅言起身,看了江黛青一眼,咽下自己的那些悲苦,到耳房去找解霜。
解霜跟着梅言来见江黛青的时候,嵇元已经在喂她进食米汤了。
敛衽下跪,解霜恭谨地给江黛青叩了一个头,埋着脸,不肯看她。
江黛青疑道:“你的额头怎么了?”虽然解霜放下了些碎发,仍然隐约可见她头上那簇新的伤疤。
“不小心,磕的......”解霜轻轻地说道。
江黛青的长睫微微瞬动,没再纠结这个话题,而是问道:“意远带给你的话,是什么意思?”
解霜一时没能接得上来。
“是要你毒死我,还是君善?”江黛青问道。
“奴婢没想毒害王妃!”解霜终于抬起了头,直视江黛青:“唯独这一点,我不想你有所误会......”
江黛青了然:“看来就是要毒死我了。”她问:“他要你毒害我,你做不到,就自杀?”话虽然说得有气无力,仍然可以感受到她的怒其不争。
“奴婢......”解霜也只得实话实说:“只是想和从前......做个了断......”
“你怎么这么傻?”江黛青红了眼圈:“你不是说过他早已有新欢在侧,不需要你牵挂了吗?”
解霜的泪也掉了下来:“我已经在后悔了!”她声泪俱下,揪着胸口衣襟哭喊道:“我好生后悔啊!如果不是我一念之差,王妃你......”她的未尽之言即使说不出口,江黛青也能明白。自己原是受了她的池鱼之殃。
阴错阳差,时也命也。
江黛青轻叹一声,使唤解霜道:“你替我取面镜子来。”嵇元下意识按住了江黛青欲要伸出的手。
嵇元尚且如此颓废,也不是不能想象自己病骨支离,是何等枯槁模样。
“算了。”江黛青不欲嵇元担心。她问道:“我睡了多久?”
嵇元和解霜都不见回应,还是梅言答道:“三天了。”
“是吗?”江黛青淡然一笑:“我觉得还挺想再睡一会儿的。”心好累。
“你们也照顾我许久了吧?”江黛青望向梅言。倒是解霜代替他回答:“王爷和先生,这三日都守在王妃身边......”
“三天?”江黛青难以置信地看向嵇元:“不眠不休?”
梅言勉强扯扯唇角,补充道:“我还用过些东西,君善......连饭都没吃过一口。”
江黛青无力地别转过头:“我管不了你了......”
嵇元仿佛才回过神,一把抓住了江黛青双臂:“黛青......我不是有意的。”他低低告饶:“我只是......想和你......一直在一起......”
江黛青听懂了嵇元的话,怒由心生:“你胆敢再说一遍?我与你恩断义绝!”
嵇元再难忍耐,抱住江黛青哭道:“你怎么能这么残忍!”他字字椎心泣血:“你总是这样一个人走在我前面,我追不上你的脚步,不能与你并肩同行......天涯路远,我却只能被你丢在原地!”
“你连生死相随都不让我去做!”嵇元悲恸欲绝:“江黛青!你为什么对我这么残忍?”
梅言也难忍悲戚,泪下不止。没有嵇元那“夫君”的身份,却与他是一般的心情。江黛青的人生路,走得太快,太急,太匆忙了。
江黛青听了嵇元的话,哪里还忍心责备他。只得回抱着他安慰道:“都过去了。”
“我没事了......”
嵇元这才镇定下来,抚着江黛青苍白的脸,抵住她额头相对垂泪。
“早些休息。”梅言叹一口气道:“明早我们再来看你。”
二人看姹紫将梅言恭谨地送了出去,江黛青叫解霜服侍他们梳洗,和勉强用了些汤水的嵇元一起睡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