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黛青皱起了眉头。这真不像是兄长该对妹妹说的话。

“表嫂不必介怀。”尉先掩口笑道：“家兄一向如此。讲话有些刻薄......”她摆弄着茶盏，带些羞意道：“不瞒表嫂。莫指挥英风意气，先儿.....也着实倾慕。后来听说陛下有指婚的意思，我当真欢喜。”

尉先看向江黛青：“但太子殿下将表嫂的话转告先儿的时候，我就知道了，他一定是受你所托。”凄然一笑，她说：“表嫂这样特别的人，有多少人爱慕着都不为过。”

江黛青一僵，身旁风苓忍不住嗤笑出声。

“你还笑？”江黛青回头嗔道：“这和旁人说我和阿荇是夫妻有什么区别？”

风苓哪有所谓：“说就说呗！”他笑道：“他早就该习惯了！”

江黛青翻个大白眼，重重叹息，叫尉先瞠目结舌。

“你误会了......”江黛青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太子殿下没告诉你我的话是带给你们俩的吗？他既然默许了婚事，就是对你有好感的。”

“先儿以为，只是因为表嫂已经成婚，莫指挥娶谁都无所谓才......”

“不是！”江黛青解释不清：“他不能娶我！就算是我未嫁他也是绝对不会娶我的！”

尉先莫名其妙。

江黛青叹口气：“那你既然觉得他心有所属，又为什么要答应这桩婚事？”

“表嫂说‘莫屈己身’嘛。”尉先嗫嚅道：“我就想，我既然喜欢，就......尽力经营吧。”

江黛青佩服地看向尉先。

“有这种觉悟，我觉得没问题！”江黛青笑问风苓：“是不是？”

风苓故意觑着尉先说得似是而非：“我觉得莫指挥把你看得挺紧的。我和你多说两句，他就介意。”

江黛青吃一惊，回头看风苓一味媚笑，拍他两把：“你就知道胡闹！”

风苓接住江黛青的手，笑得不能自已，叫尉先红着脸低着头，不敢直视。看她这副样子，江黛青突然就很想见见莫如先，问清楚他的意思。

送走了尉先，江黛青想了想，问风苓：“你说我能不能去见一见莫指挥？”

风苓笑道：“你婉转些。”看江黛青不解，他指点道：“陛下赐婚，是要拉拢他的意思。这当前，他更得和你保持些距离了。你得找别的门路。”

“什么门路？”

“秋光的门路。”

江黛青一脸鄙夷：“又来调喉了！”她道：“你正经点儿！”

“没逗你！”风苓笑道：“你如今的情势，只宜坐守王府。不过，可以使人去请素来与王爷交厚的宁远侯过府一叙。这样不论从哪个角度出发都是妥当的。”

“不错......”江黛青沉吟。转而向风苓挑眉一笑。

风苓会意：“自当为卿卿跑腿儿。”逗得江黛青发笑，差点扯到伤处。

消息风苓是递过去了，但林穹却迟迟未来。这天江黛青吃过了药，和风苓算计着嵇元一行到哪里了，忽然看他警觉起来，往外走去。

江黛青正奇怪，就见他引着林穹进来了。林穹有些局促，毕竟嵇元不在，夜又深了。

“你怎么这时候才来？”江黛青倒不觉得有什么。

林穹看看风苓，无奈笑道：“祾王府果然不是好闯的。”自嘲道：“这一路，我撞到不下五个风行卫......”

江黛青噗嗤一笑，没点破林穹的夸大其词。她总共就带了四卫回来，上哪里撞五个去？

林穹大约也知道自己有些夸张，挠挠头，不好意思地顺着风苓的指引坐下，接过了石绿递来的茶。

“陛下最近提点我好几次。夫人也说，要少给你们添麻烦，所以我不敢来！”

江黛青轻轻冷哼，撅着嘴抱怨道：“他这是逼着我们做孤家寡人吗？”

林穹憋红了脸，瞟江黛青一眼，什么话都不敢接。风苓却低低笑吟。

“我问你！”江黛青懒得理会皇帝的那些作为：“莫指挥和宜寿郡主的婚事，你怎么看？”

林穹不解其意：“我？我哪里说得上话！”

“我是问你！”江黛青觉得同林穹说话真是费劲：“你觉得他俩有没有感情？合不合得来？般配不般配！”

林穹闻言，忽然像霜打的茄子似的蔫了脑袋：“怎么......都比我和夫人要般配些吧......”

江黛青一愣，想起嵇元说林穹料非双姝之配的话来。她耐下心来，先谢道：“对了，还没谢过你的生辰贺礼。很漂亮。”他不好意思地搔搔脸，笑了笑。

就把这做个入话，江黛青继续问：“你也给小......你夫人做过什么吗？”

“她......”林穹局促起来：“这就是个不入流的小玩意儿。要不是你......王妃不拘小节，我也不敢献丑，博你一笑而已。”

“你送我的根雕，君善说是鸣凤在竹？”江黛青隐晦地问道：“可是侯夫人出的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