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会如此?”莫如先脸上闪过一丝疑惑,继而肯定地说:“哪怕她只有一缕青丝是清真的,她便是我的妹妹。”
“如果没有呢?”梅言不禁作弄心起。
“杏儿,也同样是我的妹妹......”
梅言淡然一笑:“放心吧。即便是她原本的身子,大约也是你的妹妹。”他说:“是你异世中的妹妹而已。”
莫如先不能理解:“何谓‘异世’?”
梅言简而言之:“人,做出不同的选择时,会对将来产生不同的影响,从而改变人生。所谓‘异世’,可以理解为此时之前的人做出了不同的选择,进而产生的不同世界。就像,在那个世界,她叫江黛青,是独女。”
“原来如此。”莫如先更加迷茫:“那......她又是如何......”
个中原委,梅言最清楚。他按照时间线,将从他的主子召唤江黛青,到自己受命来嵇元身边盯着他们,好在必要的时候,将江黛青从他身边带走等种种情由,一一细述。到自己和华莲身份败露,心甘情愿地留在她身边,陪她走下去,直到最后。
莫如先呆若木鸡,说是人为操纵,却又天意捉弄。说是听天由命,江黛青却生生蹚出一条艰难的生路,自行其道!他的拳头重重地落在桌案上,叫一向优雅的梅言险些失态。
“我什么都帮不了她!”发自肺腑的痛苦,随着压抑的声线沉沉传出。
梅言抿一口茶,淡然道:“或者,自保,就是帮她最大的忙了。”他挑眉笑道:“京畿道指挥使啊!这个身份要是能一直保住,对她来说,只怕是能派上大用场的。”
“我了解黛青。”梅言很自信:“她喜欢将所有矛头都指向自己,用她那双清明的眼睛,去洞穿背后对手的心思。故布疑阵,颠倒虚实,出奇制胜。”
“嵇元是她的盾,风行卫是她的刃。一个你,一个林穹。”梅言笑意盈盈:“是她手里一直攥着的杀招。”
“不到关键时刻,她不会轻易示人。”
莫如先冷静了些,看向梅言问道:“你呢?”梅言的深情,字里行间分明。莫如先问:“你对她来说,又是什么样的存在?”
“我?”梅言垂下纤睫,轻轻吹动茶汤上的浮沫:“我是她的信徒,她是我的真主。”
这个答案,实话说,让莫如先惊讶:“你喜欢她不是吗?你把她从嵇元身边带走,不单是为了完成自己的使命,对吧?”
梅言眉眼带笑,放肆言道:“是啊!我摸过她玉雪肌肤,亲过她纤修颈项。还和她同床共枕,数宵轻狂......”
莫如先登时站起身来,一张俊脸憋得通红,却只瞪着梅言,说不出一句话来。叫他愉悦地低低笑吟:“你急什么?君善都没有为难过我。”
莫如先深吸一口气,勉强镇定下来,问道:“清真......她会愿意?”
梅言的神采黯淡了下来:“你慧眼如炬。她不愿意。所以,我也没逼她......”
莫如先看向梅言的眼神复杂起来:“你要一直留在她身边?”他问:“目的何在?”
“目的?”梅言嗤道:“我乐意!”
梅言外表看来谦谦君子,温润如玉。莫如先此时才窥见一点儿他的真性情。无言少倾,他道:“杏黄医林,我会常来。燕氏兄妹看起来是你们的心腹。若有用得着在下处,听凭吩咐。”
“哦?”梅言笑意深深地望向莫如先:“杏黄医林,黛青亲口许给我,就是我的产业了。”他问:“你要听凭的‘吩咐’,又是谁的吩咐呢?”
莫如先皱起了眉头,为梅言多变的面目感到费解。然而他还是许诺道:“你的。”梅言对江黛青的感情,莫如先已经看得清清楚楚。他做不出伤害她,甚至违背她意愿的事情。许多事情,江黛青又未必肯轻易开口求助。反观梅言,大约会动用自己一切的力量,去护佑他的心上人周全。况且,若是江黛青当真有什么话,梅言也一定会替她带到。是她的,还是他的吩咐,已经没有区别了。
梅言轩然一笑,为自己与莫如先达成了一致而感到安心。江黛青树敌颇多。自然,友军也是越多越好。他能为她多做一点儿是一点儿。
晚膳时,江黛青问梅言:“你见过他了?”见梅言点头不语,又问:“都告诉他了?”
梅言不觉好笑起来:“黛青,你想问什么?是说你嘱咐我让他好好用药养伤的事?还是侯夫人送了侍女来服侍白姑娘的事?还是......”
“你身体已经和莫清真,合而为一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