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欺欺人!”
江黛青捂住心口,颇难承受,只觉胃里翻江倒海,阵阵作呕。
“差不多得了!”风荇出言喝阻,却在看到梅言微红的荔枝眼时,感到了语滞。
“抱歉!我很......抱歉!”江黛青泪眼婆娑,恍恍惚惚地给梅言道歉。
“我不想听这个。”梅言抓住她一只手,将她带到身前:“我要你承诺我,类似的事情永远不会再发生!”
愧无面目相对,江黛青扭开脸,频频点头。梅言强行捧起她脸颊,吻在她额头,贪恋许久。叫她的负罪感也随着他的情绪缓缓沉淀。
华莲适时打断:“传膳吧?”江黛青回过神儿,问梅言:“你师父呢?”
“他不敢来。”梅言笑道。
“什么?”江黛青怀疑自己幻听了。
“师父仁慈!”梅言笑得颇为讽刺:“他对你有些成见。我将你的前尘旧事,花了些功夫讲与他听。他听过了自然悔之无及。无颜面对。”
“你......”江黛青瞥他一眼,却最终没能说些什么。
膳后,梅言对江黛青和嵇元说:“方才的说话,有一半是玩笑。我今日要和黛青说话,所以独自前来。来日我就会与师父一起过来用膳了。”他又补充道:“不过也就是一天。师父初六就要回宫去了。”
他走后,江黛青心有余悸地问嵇元:“哪一半是玩笑?”
嵇元苦笑道:“我怎么知道?”
江黛青也是感慨:“我可算知道你为什么怕他了。他好生厉害!”
“意远的可怕,在于他能轻而易举地察觉并进攻你的弱点,瓦解你的信念。叫你遵从他的意愿行事。在他面前,袒如刀下鱼,危如俎上肉。”
嵇元心惊胆寒的样子,惹得江黛青失笑。她逗他道:“堂堂祾王殿下......”
笑意浮上嵇元的俊脸,他满不在乎江黛青的笑话,反倒似是受用她的称谓:“再唤声来我听......”
“祾、王、殿、下......”
江黛青将声音放得极轻,呼出的气,喷在嵇元耳畔,叫他心痒难耐。
拢雪抱霜缠绵在榻。嵇元靠近江黛青,将自己双唇与她的轻点。粗重的呼吸打开了娇软的唇瓣,吐息在二人毫厘的距离间流转。共用一口气,性命相吊的感觉,叫江黛青耽溺。而嵇元,则贪恋着她迷离的神情。在她颦眉敛目,发出轻声喟叹的那一刻,深入檀口,探囊取物。
双鸳鸯情陷相思网,挣不出世道沧桑。金兽香,花烛亮。隔绝冷暖芙蓉帐。银碳凉,更漏长。无分彼此安乐堂。
初五一大早,华莲就忙忙叨叨的,惹得江黛青好奇起来:“你在弄些什么?”
“奴婢啊!给王妃拆拆旧衣!”
“拆它做什么?”江黛青手持书卷,坐在明窗下,边看边说:“要依我说,不如送去恩泽园。我们的衣服虽不如百姓的耐寒,到底是完完整整的。一年到头做的衣服,许多都来不及上身,穿两次就收起来也太浪费了。”
“王妃不知道。奴婢的家乡有‘拆小人’的习俗。在破五这天,拆些旧衣,可以赶走霉运。保佑来年顺顺遂遂!”
正说着,就见梅言带着两件旧衣而来。华莲起身接了过去,两人一句话都不消交接,无以复加的自然。
“在看什么?”梅言和嵇元点头示意过,便坐在江黛青身边,看她手中书卷。却是自己的那卷异类说。年前奔忙,她一直不及翻看。看她盯着自己笑,问道:“怎么?有什么不对么?”
江黛青看向华莲,问梅言:“你是在叫阿莲替你拆衣吗?”
“是。”梅言答道:“我和师父的旧衣,我捡了两件分付与她。”
“她是我的使婢!”江黛青言外有意。
“但是她是我认识时间最长的姑娘。”梅言笑道:“怎么?吃醋了?”
“是啊!”江黛青笑答:“吃阿莲的醋!”
梅言有些无奈:“你呀!你觉得是在玩笑,可知我能否承受?”
江黛青这才意识到,无意间撩动了梅言的心弦,露出些窘迫的意思。
“黛青。”梅言静静看着她道:“你不通女红,拆衣总该会吧?”他带些希冀,问道:“不然,你帮我拆一拆?”
“不会。”江黛青低头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