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马既动,车夫便也只得硬起头皮驱驾。晏王府侍卫们却哪里容得马车前进?登时上前四人,分别拉住四马辔头,止住了车驾行进。
棠溪玥大怒,向近前一人挥鞭:“尔等何敢!”却被那为首的一把抓住马鞭拉下了马车。
“啊!”棠溪玥失声惊叫!那侍卫忙接她一把,也怕她伤到。她愤恨地推开了那人,怒目而视,脸憋得通红!看出众侍卫对自己颇为忌惮,一不做二不休,棠溪玥索性跑到马前推开众卫,用力拍打马匹,生生放跑了祾王府的马车。
一时众侍卫也顾不得脸面了,分出几人去追马车,剩下的七手八脚地来拉闹得疯疯癫癫的棠溪玥。
正一片混乱,忽闻马蹄声由远及近,却是覆面风行卫一人疾驰而来。棠溪玥正要开口呼喊,惊见却是嵇元,吓得将话吞了回去。他好生大胆,竟不怕被京中熟人看穿!若叫江黛青知道,定会忧心!转念一想,她便释然。江黛青被晏王带走,嵇元自然着紧。
“放肆!”嵇元压低声音喝道:“谁敢动祾王府贵客!”
棠溪玥此时已然镇定下来,见嵇元向自己伸手,不做二想,拉住他跨上马坐在他背后。二人直奔晏王府去。
“杏儿她......”
“我带了风艾,留下他接应车驾,一会儿再到晏王府汇合!”
棠溪玥不觉嗔怪道:“你怎么自己跑了来?”
嵇元冷哼一声,也不饶让:“你当街又耍的什么威风?”
二人各各沉默,谁也不再多话。
却说江黛青随着晏王进了晏王府,来到后堂。眼见四壁多悬书画,正出神观看,就听嵇丰问道:“小弟画技比之王兄如何?”
“各有千秋。”江黛青据实以答。
“那......”嵇丰轻笑着问道:“比之......意远,又如何?”
江黛青瞬间冷下眼光,猛然侧首嗤道:“怎么?还想与梅仙相较?”
嵇丰似是一点儿不意外江黛青已经知道梅言身份,犹自优雅笑道:“梅仙?”他眼神也变得有些阴冷:“走狗!”
江黛青倒为梅言不平:“走狗?你就是这样看待他?”她忿忿道:“他待你如何?你当真一毫不放在心上?”
嵇丰自斟一杯茶,悠然道:“他若真心,自然不会背叛。既然背叛,自然就沦为他人走狗!”
江黛青忍不住上前,一把薅住嵇丰衣襟:“他人?”她挑眉相诘:“你的嫡亲兄长,在你眼中,就是个可以任凭鱼肉的‘他人’?”
嵇丰抓住江黛青的手,笑道:“嫂嫂莫急......”
江黛青放开他衣襟,甩开他手,抱臂转身冷哼一声:“襄陵经转的东西,由朱远交给了谁?”
“不愧是嫂嫂!”嵇丰递来一杯茶:“看来山西一行,颇有所获。”
“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江黛青怒问。
“喝口茶消消气。”晏王道:“听小弟慢慢道来......”
江黛青勉强压下恼怒,接过茶盅一饮而尽。
晏王脸上笑意褪去,神色冰冷起来:“蔽之也好,小莲也好。就连王兄,也着实倾心于你......”
江黛青正为他忽然落寞起来的语气感到意外,就听他的声音急促起来,语气也重了。
“若我有先见之明,拼得为王兄豁出一切也不会叫寒巫送将你来!你夺走了我的至交、至爱和至亲!夺走了我的一切!我恨你!”
“你......”
江黛青舒一口气,让自己从看到嵇丰真面目的震惊里走出来,冷静地说道:“我没想夺走你任何东西!”
“召唤我,是你自作主张的决定!”江黛青一字一句,说得确凿无疑:“甚至没有征得过君善的同意!意远......贺衣和华莲,更是你亲手送到我们身边!”
“是你自己,做出了推开他们的决定!”
“是你!”嵇丰红了眼睛:“如果不是因为你!他们终归会回到我身边!”他忍耐不过悲愤,一把抓住了江黛青的脖颈:“我好想你去死!”
江黛青一时气窒,却并未慌乱,用她有力的手指去掰嵇丰的指尖。虽然不消用得几分力就叫他松开了指掌,但她还是发觉有些不对:“你......”她看向方才的茶盏,抚着发热的喉颈:“你给我喝了什么?”
“呵。”嵇丰歪头轻笑:“你的好‘意远’,亲自调配的‘翻、红、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