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禀王爷、王妃!”风芪说:“珠翠珍馆地下密道分为两端,一端通往城外,另一端已然被填埋,看土迹,就是这三、五日间事。”
江黛青沉吟道:“看来是我的动静折腾得大了。”她冷笑道:“柳下夫人即便没被放弃,恐怕也有所准备了......”
嵇元问风芪:“还能挖开吗?”
“挖开不难。”风芪答曰。
江黛青却不想费这个功夫:“算了。”她说:“以那人的心机,挖也徒劳。”
“此话怎讲?”
“他生性谨慎,不会将通道明目张胆挖到自己府邸。此乃其一。其二,以他的狠辣肚肠,若是在途中埋下火药,恐将别生祸端......”
江黛青提醒嵇元:“别忘了,他是有军火私库的!”
风芪也表示赞同:“王妃所言极是。不过......”他说:“挖掘地道不易,尤其是在京中。若有珠翠珍馆附近的街道分布图,属下或者可以尝试猜测地道的走向。”
“图纸在此。”
风艾回来得正得其时,手中还抱着一摞图纸,数卷画轴。江黛青微微瞠大双眸,露出一副不耐烦的神色。
“我......去审审柳下夫人。”她起身道:“你们慢慢看......”
风艾笑问:“王妃就自己去?”
江黛青想了想道:“我攻心,也不消动用刑罚,就是少个书记。”看向风艾笑道:“阿荇还没回来?”
风艾便将图纸交给风芪,向江黛青一礼:“属下奉陪。”
嵇元不乏宠溺地笑看江黛青逃走,接过风芪手中卷轴展开,与他和风芨共同研看。
风艾引着江黛青向圈禁着柳下夫人的葳蕤庐去,到门前看到院门大开,柳下夫人正端坐品茗,赏看院中梅花。
“这倒是个人间仙境。”柳下夫人见江黛青来便笑赞,也不与她寒暄。
“难为你看得上眼。”江黛青在她面前落座,风艾则候于院外。
“别辜负了这一院好梅!”柳下夫人叹道:“可插、可簪、可食、可药......”看一眼盯着自己,一脸认真的江黛青,她垂眸笑道:“可入画。”
“你梅花画得不错。墨染清韵,洁净孤高......”
柳下夫人虽是带笑而言,语气却渐转低沉。
江黛青隐隐觉得不妙。柳下夫人能转移财产,封填密道,又为何不能跑?她是不是和赛英一般,产生了厌世之心呢?她作为那黑手的左膀右臂,必定与他关系非同寻常,知道许多内幕。若是江黛青自己,这样的人,不救就得......灭口。而柳下夫人,好端端地坐在自己面前,空落落地。
一时不知如何开口。江黛青脸色变得沉重。
“我一直很好奇,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子。”
反倒是柳下夫人先说了话,却像是不需要回答。
“关于你的事情,我自问比旁人知道得要多些。”
柳下夫人很谨慎。只说主观的事情,不说细节佐证。江黛青暗暗佩服。
“天下女子何其多。你又能做多少?”柳下夫人问道:“那些承你恩德惠顾的女子,固然是幸运的。对于未曾受惠却又过得更加无助的女子们来说,又公平何在?”
“这个世道,就是这样不公平的。我很早就知道。”柳下夫人说:“你一己之力又能改变多少?”
“我原也没有改变世界的宏愿。”
江黛青有话直说,毫不做作:“看到了,看不过去,就出手。我所作所为不过图自己眼前清静,心头爽快罢了。”
柳下夫人惨然而笑:“你这样的姑娘,要是能多些就太好了......”
“会的。”江黛青说得肯定:“羡慕、效仿的人多了,自然移风易俗。一代人或者力量有限,看不出什么差别,但世代更迭,总有那么一天,世界会如我们所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