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香雪兰。”吴氏低低回道。
江黛青木然地点点头,走到那盆前细看:“就这一盆?打哪儿来的?”
吴氏竟然支支吾吾,半晌才答曰:“是......京中风俗......惊蛰前后,郊外有花市......”
江黛青没再追问。
很快,梅言回来了。
“黛青......”他郑重地问道:“你做好准备了吗?”
“什么准备?”江黛青看着梅言闭口不谈:“焉焉的身体,就拜托你了。”说完就想夺门而逃。
梅言在她退路上,却不肯放过。一把抓住她手腕,直言不讳:“桑夫人的身子拖不得了。力保此胎,若败,终生不能再生育。或是放弃,调养好身体,来日再行孕育。”他问道:“你想好了吗?”
江黛青几乎崩溃了:“什么叫我想好了!”她推托道:“这不是我能替他们决断的事情!”
“桑夫人的状况不宜刺激,她夫君又不在身旁。”梅言定定地对江黛青道:“只能由你来做决定。”
江黛青不忍,眼泛泪光,慌乱下,却挣不开梅言的掌握。
“黛青。”梅言劝道:“他们还年轻......”
不再挣扎,江黛青低下头,以掩饰自己不断落下的泪滴。
梅言微微抬头,将她拢在怀里低声安慰:“会过去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皇帝小愈,所下的第一道圣旨,竟然是召见江黛青。嵇元往赴边关,江黛青郁郁寡欢,对他这种打搅自己的行为很是不屑。翻个白眼,她道:“他怎么总是趁君善不在召见我?”摆明了不想去:“艾郎,你去!”
嵇元走后,梅言怕神魂不安的江黛青再发作离魂之症,使华莲夜夜伴宿。为方便就近看顾,他叫风荇与自己同住摘星楼,可以听到些江黛青房里的动静。风艾就暂住小轩馆照应。是他们五人日日同食。
风艾笑道:“属下自然是要奉陪主人的。”他是在委婉地提点江黛青,还是要亲自去一趟。作为风行卫首,江黛青带着他同行也无可厚非。撇撇嘴,她也只好接受。
想不到皇帝病入膏肓,依旧坚持端正衣冠,在金銮殿面见江黛青。
依礼叩拜罢,江黛青听他吩咐:“边城不稳,你夫往镇。京城治安,就交由你来坐守。”就这几个字,还说得气喘吁吁。
江黛青毫不掩饰自己的讶异。皇帝如今的精力不济,实在不能多言,只幽幽地看着她:“这嵇姓江山,你肩负有份!好自为之!”
江黛青瞠目,心道简直莫名其妙!待他在贺恭的搀扶下离开,便怒气冲冲地起身,扫一旁低垂着眉眼的张成云,愤愤然转身而去。风艾跟在她身旁若有所思。
明旨诏下,江黛青只得戴上覆面,朝朝暮暮,领风行卫巡街。苦不堪言。唯一值得高兴的,恐怕就是常能见到莫如先了。间或聊上两句宜寿郡主尉先的事,稍解江黛青孤栖之苦闷。
“要我说,你俩挺有缘的。”江黛青打趣莫如先:“一个是单名为先,一个是末字为先。你俩,是双先组合!”
莫如先脸上始终挂着温和的笑意,稍稍驱马靠近江黛青,低声道:“若觉得巡街苦恼,何不使人代替。”看向她覆面,赞道:“王妃覆面,当真别致。”
江黛青知道莫如先的意思是要使百姓留下“覆面女子,祾王妃”的印象,先入为主。这样就可以将巡街的任务或推诿,或分担出去了。
“苦我一个,幸福万家!”江黛青玩笑道:“我习惯了。”
迎面正见都指挥佥事,带着归德中郎将而来。二人驻马,待相问候。
“末将京畿道都指挥佥事,何憾。”
“末将归德中郎将,虞忠。”
二人齐声道:“见过祾王妃,都指挥使。”
江黛青与莫如先对视,吩咐二人免礼。
何憾道:“我二人闻听陛下罢朝,祾王殿下玉体欠安,王妃奉旨镇守京师,特来效力相助!”虞忠附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