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一会儿,一阵音通的讯号传入了风艾耳中。他犀利的目光立马捕捉到了三人神色间的变化,他们的身份,呼之欲出了。
“走。”风艾依旧换上隐约的笑意对江黛青道:“王爷已经收拾完残局了。”
“尉舍呢?”
“抓到了。”
江黛青如释重负地仰首长叹一声:“总算是有个了结了!”旋即意识到什么,看向那行路人。他却无动于衷。
“走吧。”风艾说:“不必理会他们。”
江黛青将信将疑,由风艾拉着自己,下楼而去。待得出了酒家她才问道:“他们是什么人?”
风艾看看江黛青,却没有直接回答。
“游魂是没有姓氏的。”他只说:“便以职衔为姓,以字为名。”
“风荇的师父,单名一个洄字,‘溯本洄源’的‘洄’。是前风行卫幻卫。”
江黛青呆呆的样子逗得风艾微微一笑。
“所以,所谓‘幻洄’,是前风行幻卫,风洄,阿荇的师父?”
“不错。”
“那他们......”
“大约都是游魂。”风艾笑问江黛青:“那日墙头戏你的神秘之人......”
江黛青撅起嘴道:“想是前风行梦卫了?”
风艾含笑道:“我想也是。”他又提到:“后上来的那人,气韵身形,看起来像是魂卫。”
江黛青相信风艾的判断:“既已知是风行卫,你为什么还那么紧张?”
风艾驻足,看向江黛青的神色很是认真:“青儿,游魂在世,是无人拘管的。”他说得诚恳:“我不知道他们在想什么,要做什么。”
“我不想你再在我面前出事。”他的指尖轻轻触碰了江黛青脸上指痕:“我可能......承受不了......”
江黛青讷讷地看着风艾,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他转头继续在前带路:“虽则如此说,但想来是这一年间风行卫和你的音通之音,将他们聚到我们身边的。”他说:“王爷领风行卫歼灭海寇,重要军情和战果也都是靠音通传递。他们身在国中,自然知道消息是从哪里传来,又说了些什么......”
“难怪。”江黛青喃喃道:“初见他们现身,可不就是在泉亭?”
“是他们救下的你?”
“啊......想是梦卫听到了我的音通。是他头一个找来,将我带到了那家酒肆。”
“嗯。”风艾没再说些什么。
待得回到嵇元身边,见他正在馆驿前张望,身畔还站着一布衣劲装男子,风姿不凡。
“黛青!”嵇元疾行两步上前,紧紧抱住江黛青,小心翼翼地捧起她的下巴,皱起了眉头:“尉舍打的?”
江黛青几不可查地点了下头,视线怯怯瞥向他身边那人。嵇元便引荐道:“是前风行影卫,影溯。”
影溯向江黛青和嵇元分别一礼:“此间事毕,某等告退。”
得到嵇元颔首允准,他便潇洒转身,身影很快便隐匿在人群中不见。
“前风行卫?”江黛青抬眸看向嵇元。
缓缓点头,嵇元说得沉重:“是他带了两人前来为我们解围,顺便配合风荇他们循着你音通的提示端了尉舍的窝点。”
“他们从徐州起,就一直不远不近地跟着尉舍他们直到婺州,只是碍于尉舍身边有高手,不便跟得太紧,因而不知他们具体的落脚处。”
“不怪他们。尉舍奸狡,他的院子坐落在人口稠密处,原是不好辨识。”
“今日尉舍八名手下连同那高手共计九人悉数出动,自然也惊动了他们。只可惜他们人少,又没有音通传信,只能靠约定行动。好在......”
看向江黛青,嵇元语滞,没能继续说下去。
“没有音通?”
“风行卫卸任后,就不配备音通了。以免乱了消息。”
“原来如此。”
“他们这几人,还是我们身边风行卫频繁传信之后,汇聚于泉亭的。”嵇元说:“听影溯说......”神色微微松动,嵇元低低道:“是父皇的意思。若有所需,出手相帮......”
江黛青不由心疼:“君善......”
抬手示意她无碍,愁眉不展的嵇元轻轻揽她在怀,往驿馆里走去:“尉舍的人突袭了马驿,将意远他们和风行卫围困在内。我带金涛赶到之时,他们便散开,往人群里扎去,风行卫要防止他们袭击百姓,他们便回身突袭我或是意远、华莲,如此反复拉扯。”
重重叹息,嵇元道:“就是这样,我们心里都清楚他们别有用心,但却无暇分身。”
“尉舍!果然好算计!”
嵇元把住江黛青双肩,垂头丧气,对面却不敢与她对视。
“他要的是你。我意识到这点时,当真是心乱如麻。”他很内疚:“我不该离开你的!”
轻轻以拇指抚过她嘴角,侧转了头不忍直面,将她按在怀中哽咽。
“君善。”江黛青紧贴他胸膛,坦然相告:“我很怕......尉舍很厉害!自我醒来至回到你身边,我几乎没有一刻钟是不在发抖的......但是,我熬过来了!”
最后,她只用了一句话,就安抚了嵇元慌乱的心。
“我们,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