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般说来,王妃要留妙善一命吗?”风艾说得别具深意:“我见过他了,果然是粉雕玉琢,磨合罗般的人物......”
江黛青挑眉,恫吓风艾:“你看我对风行卫手下留情了吗?”
风艾竟一时失语。
两人这段对话,听得嵇元暗道稀奇。
“哼。”江黛青举起小猫,露出一个轻松的笑容:“剩下的事情,你和君善看着办吧!”
嵇元闻言诧异:“你不亲审这案子?”叫江黛青瞪来。
“我堂堂祾王妃,审个男假为女,缩阳骗奸的案子做什么?”江黛青撇嘴道:“什么癖好!”她说:“况且这个案子,证据确凿,也用不上我那些手段!”
“依律宣判就是了!”
“依律?”嵇元似有疑惑:“你确定?”
“怎么?”江黛青笑道:“你祾王殿下,尚不如曲待招懂得祾王妃的心思不成?”
嵇元失笑:“懂!”他夸张地向她一揖到底:“为夫遵命!”博他的红颜一笑。
滥用医药,聚众□□,诱拐骗奸,数罪并罚之下,妙善被处以极刑:凌迟。众尼从者,绞。
郡守结案后第一时间张榜安民,让百姓得知观音庵的内情。还布下告示,广而宣之,各地寺庙,须由当地官衙统一经管人口。出家还俗,僧众均需报备。禁止一切僧尼道教,在州府省市私自流窜。要走动者,须由官府开据路引文牒,否则,一律按流寇论处。所有在籍出家人,一旦触犯律法,从重论罪。若有冒充僧道,为非作歹者,亦罪加一等。
清静教门,庄严宗道,岂容宵小侵犯!
在嵇元的授意,梅言的支持下,龙陵县郡守衙还向受观音庵毒害的百姓发放了缓解香烟毒瘾的药包。亏得这些措施,清流郡算是平平稳稳地取缔封锁了观音庵,没闹出任何乱子。
小小龙陵,自然也没有能操三十三刀以上的刽子手。嵇元征求江黛青的意思,她却说:“这关我什么事?等到刑部复核的文书下来,我们早都离开龙陵了!”
看嵇元似是意外,江黛青笑道:“那妙善,给他八刀就算了!怎么?你还当自己是巡抚使呢?元、郎!”
不能不激动,将江黛青抱在怀里,嵇元问:“你的意思,我们到了归隐田园的时候了?”
稍稍抬头,江黛青眉目含情,玩笑道:“归隐田园怕是有点困难,是你能耕还是我能织?阿荇怕是也不愿意一天到晚非耕即读,归隐山林还差不多。”
一旁一直听着的风艾默然不语。
于是不等刑部回函,嵇元便与江黛青离开了龙陵县。
江黛青惦记着杨家那个老太君,所以先往历明县来看她是否大愈,就便叫梅言再与她留一剂调理身子的汤药。
谁知道还未进门,就听里面闹得人仰马翻的。
“这是怎么了?”江黛青蹙眉,看向身畔风荇。他当即闯门而入,不多时杨府就安静下来,心力交瘁的杨矜跟在风荇身后,慌忙向江黛青等人行礼:“未知祾王妃下降,草民有失迎迓,望乞恕罪。”
“进去再说吧!”江黛青不欲在门首招摇,是以当先进入了内堂。
路上却见昔日远赴京城求援的杞定,被家丁架在庭下,似是准备动用家法。杞定看向江黛青等人的眼中,满是恳求,却并未吐出一个字来。
带着一肚子疑惑,江黛青且先就座。
看到嵇元坐在江黛青身旁,器宇不凡,失神的杨矜忽然意识到,这便是祾王殿下了。当即重新给江黛青和嵇元行礼。
“免了这些繁文缛节吧。”江黛青放下侍女递来的茶盏道:“观音庵的案子结了,我们也要东归广陵了。惦记着老太君的身子,特来你家看看。”
“有劳王爷、王妃记挂,家母自经梅仙妙手医治,已见好转。”杨矜眉头稍展,似是总算有件称心如意的事:“小女自从得知真相,也在服用梅仙所开药物调理,就索性侍奉在了祖母身旁......”
说到这里,本都是令人高兴的事情,谁知道杨矜却哽咽起来了。江黛青不解,又觉得一个大男人在自己跟前哭,分外尴尬,不得不关切一句:“呃......可是还有什么为难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