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慈眉善目的样子，和花白的鬓边、胡子，都很难让人想象，这是权倾朝野的丞相。

是梧国皇帝也惧怕的人。

“这位......当是晋国的公主了。”

沈芙不知为何，这人忽地将话引到了自己身上，但她还是微笑点头以示回应。

“本宫乃晋国祥玉公主，沈芙。”

柳谦只是点了点头，意味深长的看了眼江容景。

“走吧，去将太子殿下就救出来。”

夜禛围绕在了柳谦身边。

“舅父，你说父皇真的想杀皇兄吗？”

柳谦冷哼声笑道：“他不仅想杀太子，也想杀公主。”

“那我呢？”

沈芙好奇柳谦会说出什么来，毕竟这关乎到梧国君主对他每个孩子的期望。

“自然是......任尔田野山匪，若不曾毁坏其基业，自是会放你离开。”

沈芙听了这话便明白了。

为何梧国皇帝不将夜禛放在眼中，自然是因为他意不在此，他向往自由，不会有与自己争夺什么的想法。

小茉跟在沈芙身边，虽能听得清晰却是不敢再听下去。

江容景牵紧了沈芙的手，默默听着他们说话。

“容景，你意下如何？”

忽然间，柳谦便问到了他。

“什么？”

沈芙握了握他的手，道：“要以什么名义救夜洛。”

江容景颔首，道：“此事乃是梧国之事，我不便过多掺和，您做决定便是。”

此话却惹得柳谦大笑起来：“你呀！有时候我当真想让你留在梧国，当我的座下宾，亦或是......军师。”

夜禛激动起来，“好啊！留下来，刚好我能与沈芙多些时日相处。”

江容景连忙回道：“柳大人，当时我们便说好了，若是事情完成，定让我带着梧国愿意割让的土地回到晋国。”

柳谦笑了笑：“那是自然，但前提是，这事情当真是成了。”

沈芙看了看两人之前的气氛，虽没有明说，但她也明白些许，不过就是扶持夜洛？又或是使梧国彻底的一次改革。

自古改革便艰难许多，如此，倒真是一件不容易的事。

沈芙觉得，她现在越来越觉得害怕，江容景如此，莫非今后会同样对待晋国？

她不愿父皇死，也不愿晋国死。

感受到沈芙的心情，江容景回握住了她的手，以示安慰。

她的心稍微定下些许。

不知不觉间，便又重新来到了城楼处。

夜洛已经不在城楼之上，如今剩下的是夜泱，她一袭墨绿色锦缎华服，站在那城楼之上。

沈芙从没有见过这样的夜泱。

“芙儿......”

沈芙抬起头向上看去，“夜泱，你这是作何？”

谁知下一秒，夜泱竟是笑了起来，她的发丝已经凌乱，完全不知在他们走后的时间里，这儿究竟发生过什么。

“已经晚了，太晚了。我已无法回头。自从我将东西交予你时，便无法再回头。”

沈芙有些不解，她给了自己的东西，已经被大皇兄揭露，现如今，大皇兄就在边疆驻地。

“我还以为......你要亲自将那东西上交，没成想。”

柳谦这时得意笑了起来，“公主殿下，晋国大皇子若是掺和我梧国事情，自然是站在老夫这边，奈何你，选错了。”

他摇了摇头，却惹得夜泱怒气更甚。

“住嘴！梧国本就是父皇治下，你一个丞相，在父皇还活着的时候便想越过去扶持太子皇兄，这是诛九族的大罪！”

柳谦听了这话，笑意也更加猖狂。

“诛九族？老夫不怕！公主若是有本事，便将您的本事尽数使来！”

夜禛皱起了眉头，看着自己眼前已经疯魔的皇姐，劝阻道：“皇姐，父皇如今，常常杀宫人泄愤，此事你不是不知。他现在已经想将太子皇兄杀死，那我们呢？迟早有一天，也会死在他的手上。”

夜泱痛苦捂住了面容，随后又定定的看着城楼之下众人。

“即便如此？那又何妨？我们是父皇所生，这条命自然也能由他取走！”

“哈哈哈哈哈——”

沈芙担忧看向夜泱，此刻她距城楼阶上已经十分近，若再靠近一些，当是会掉下来。

“沈芙......你可会怪罪于我？幸亏你聪明，否则我定是会后悔......”

沈芙摇了摇头，“我从未怪过你，我们是好朋友啊！”

夜泱笑起来，如同沈芙第一次见她时那般。

灿烂、耀眼。

“此生得你一人为友，我死而无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