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皆扭头,看向了被关在另一间的颜如均。
颜星儿现在才注意到了自己的爹爹被关在了这儿,连忙跑了过来询问他如何。
“颜尚书......有幸有幸!若不是你吭声,我这还不知道你在这儿呢!”
俟祈也走了过来,认真看着那胡子已经花白之人。
“你说你这是何苦呢?”
他不禁啧啧两声。
“公子这是何意啊?”颜如均抬起头,又咳嗽几声问他。
“你走开!没看见我爹咳得如此严重,还要问这问那的。”颜星儿一把推开了俟祈,从自己带着的食盒中拿出了一壶水递给了他。
“星儿,不得无礼。”颜如均慈爱般看了颜星儿一眼,又重新问俟祈。
“公子何出此言呐?”
江容景眸间一凛,等着他们的下文。
沈芙知道,这颜尚书跟当年一事脱不了干系,若是在这儿能问出什么来,必当能从牢中出来。
“你看看你,非要把你这女儿嫁与我们二皇子殿下,如今一同被贬,这哪是给女儿找了个好归宿啊?”
俟祈搬来了狱卒坐过的长凳,开始与他讲起了这其中道理。
沈芙听明白了俟祈的意思,松开了江容景的手走至颜如均那边。
“颜尚书,若是你愿将实情说出,我的皇兄便能从这牢狱中出来,也不会是带罪之身,可护星儿平安无恙。”
颜星儿看了两人一眼,虽然她不愿如此逼迫自己的爹爹,但他们说的话很是在理。
她不愿嫁给沈蔚,而沈蔚只有从狱中出来,坐上那个位置才能解除这旨意。
一边的沈蔚虚弱的敲了敲狱中的墙壁,原本注意力在颜如均身上的众人纷纷朝他看去。
“不是我说,就算我现在身在狱中,你们也不必如此说我。方才俟祈那般,芙儿你这也跟着......”
“闭嘴!”沈芙一个眼刀子甩了过去,随即狠厉冲他道:“早日解决便是了,还如此在意自己的这些虚名作甚?什么时候了?”
沈蔚被她这副模样吓得噤了声,不可置信看向江容景。
似乎用眼神在说:这是我那软糯可爱的妹妹?
“知道梧国一行她变了,没想到变得如此。江容景,都怪你!”沈蔚独自躲在了角落里,不再看任何人。
江容景看着认真在颜如均面前讲着事情利害的沈芙。
条理清晰,分析的头头是道。
倒是觉得,这样的沈芙,他更喜欢了。
做人,便是要长出能保护的了自己的刺。
之前的沈芙,善良娇纵,但懦弱,不敢直面自己的险境,是被养在深宫中的娇花。
可现在的沈芙,是身有荆棘的刺猬,保留了她的纯真,对外面的伤害能做出利于自己的保护方式。
无论是之前还是现在,江容景都喜欢,无论她是什么样子,他都能陪伴她变得更好。
“颜尚书,你知道的,本宫是公主,在场之人皇兄是带罪之身不能管,我能管。”
“只是我看在星儿的面子上,才没有对你用刑,否则......哼哼哼!”
颜如均看着在自己面前张牙舞爪的沈芙,咽了咽口水,他不是害怕,只是觉得这公主像换了个人似的。
“他背后,不是只那单纯的背景。我只能说,若是殿下愿意护住我颜家上下及小女星儿,那我便愿意说。”
沈芙低头思虑,试问她想护多少人,她现在又能护多少人,如今再多了颜家上下......
“若是有什么,我自会相护。”
一直默默听着的江容景开了口,颜如均往这边看来。
“天家之怒,你如何能护?”
“自是有自己的办法。”江容景双手抱臂,纵然满身落魄,衣衫褴褛,他此番模样也让人很是信服。
说话间,狱外忽地便来了一群人,为首的是县令,那日好声好气同他们说话的那人。
此刻也弓着腰,来到了沈蔚面前。
“下官来传信。”
沈芙竖起了耳朵,看向县令,问道:“什么信?”
“自是都城中有人送来,他说,请公主殿下亲启。”
沈芙拿过了那信件,拆开一看,是沈郁安的字迹。
“三皇兄说,父皇立了大皇兄为储君。”
一切都如同老夫人所言,沈祀文当真成了太子。
江容景与沈蔚对视着,唇角一勾。
“芙儿,现下便拿笔书信一封寄往都城。”
沈芙听闻沈蔚此言,连忙同县令拿来了纸和笔。
——三皇兄应约。
“只写这几个字?”沈芙回过头看向江容景疑惑问道。
“他若是看不懂这几个字,那我们也没必要和他合作了。”
沈芙暗自在心中偷笑,江容景此刻的面容,就像是浸在醋坛子泡发了的馒头。
醋意扑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