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微生桐有种死里逃生的虚脱感,阿芮宁愿自伤手臂也止住了前冲的巨剑。
“桐、桐。”
“兄长!”
贾庄主有些忌惮,并不敢放松。
微生梧却不看她。并指,碎掉那柄削金如泥的宝剑,咽下不断上涌的血沫,“庄主,得饶人处且饶人。”
溁水仙君不想动手……更偏向息事宁人。贾庄主遂冷笑,“园主这话,恕小老儿听、不、明、白啊!”
“您……”贾允眸中透着兴奋,“是铁了心,要庇护这魔族孽种吗?”
阿芮……微生桐火红的衣袖挡住瞬间滑出的凤凰印。
微生梧立在杜芮蒂身前,腰背笔直,镇定自若。
——真让人厌恨得想把那层清高的皮撕下来,把高坐明堂上首一尘不染的人拽入淤泥……
“我这小辈,今夜不过为了祭拜他师尊,并无恶意。还请贾庄主行个方便。”
贾允更加嚣张,更加兴奋。对嘛!这才对!同为仙门正道,他溁水包庇魔族余孽已是不该,怎么敢闹大对他动手!
他的眼睛盯着溁水仙君,比狗见了骨头更要露骨,鼻翼紧促地收缩着,“哈,哈哈哈哈,溁水仙君当别人都是傻子吗?杜芮——”
“贾庄主。”
“我,再同你商量。”
“咱们同为仙门同道,有什么事,不能好、商、好、量,地解决呢。”
“对。”贾庄主笑得牙不见眼,“对,对。”
“那……”贾允暗示地看了看杜芮蒂手中的重剑。
微生梧偏头,示意杜芮蒂走。
“嗯?阿……”芮?不走!
杜芮蒂如梦初醒,将视线从君上腹部不断洇出鲜血的伤口上移开,快速躬身一礼便运转身法遁逃。
许是来的匆忙……君上只穿了一件单薄的中衣,中单少见的有着花色,可血迹洇在雪白的布料上,依旧格外扎眼。
“你!”
贾允令持一剑攻来,微生梧只在杜芮蒂身影还没完全消失时劈手挡了一下便不再管,任凭下一剑泄愤一般兜头砸过。
微生桐上前,凤凰印已脱手而出——兄长的目光极冷,硬生生压的她宛如求生本能一般将之收回。
……不好!
——却仍有金铁相撞之声。
那根架住宝剑的木棍一震将宝剑主人的双臂伤到脱力,宝剑坠地蒙尘,木棍却犹未停歇向贾允双腿扫去。
贾允本打算收势——打又打不过,能拦下杜芮蒂那个魔头崽子,也不过仗着那家伙不知在什么地方刚与人逞凶斗狠回来受了一身伤,而且也不想把事情闹大才束手束脚。
如今人也跑了没影,他难道还敢再捅溁园园主一剑?!猝不及防接了一棍子已经够呛,连忙大叫:“园主救命!”
“贾庄主好大的威风!”小归停下,但仍带着怒气,挖苦到。
“阁主,好大的气派。”微生梧不咸不淡地开口,没有主持‘公道’的意思。
“你!”我是在帮你!
微生梧?他视而不见。
小归自觉今日和园主绝对吵不出章程,只专心对付贾允,“庄主伤了园主,就这么算了吗?”
贾允瞪大了双眼,“你!血口喷人!”
困兽犹斗,常年受溁园和天机阁照顾扶持的他却明白自己在这位祖宗面前一点都讨不到好。贾庄主来回踱步咒骂着,又不甘,转而向溁水大喝,“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你今日可以杀我灭口,但你堵不住天下悠悠众口!”
“本阁在和你说话,你找什么园主!”小归把企图更换对手的人抓回来,“归剑山庄是什么意思,觉得我溁园可欺吗?公然伤我园主,又往溁园头上栽赃!是觉得他许渺叛主,本阁也是死人吗!”
“是你!你……”贾允咬牙切齿,“他溁水庇护魔族孽种,你却在这儿颠倒黑白,你……”
“别这么说。贾、庄、主,理,越辩越明。本阁问你深夜潜入渡厄峰是为何事?难道不是觊觎杜芮蒂那柄巨阙吗!”
“我……我是为了!是……魔道妖孽,人人得而诛之!本庄主是为了肃清仙门!”
凭借神魂穿越空间后头痛欲裂,腹腔的异物感和失血的虚弱感更平添烦躁,耳边还总有嗡嗡不停,微生梧深吸一口气,蹙着眉,勉强道:“这么小的肉,你也要?”
小归混不吝一笑,“再小也是肉,汤都喝不到——倒不必挑肉的大小了吧?”
“再说……养猪,不就是为了吃肉么?”他盯着庄主的目光,叫贾允不寒而栗——会死的……天机阁主竟然还舔了舔嘴唇!
——就像真的馋肉了一样!
“祸不及家人,善待承影。”溁水缓缓地揉着眉心。
“你嫡亲妹妹护到七岁就扔下,无关之人倒是二十多岁还是个孩子!”
“……第一,我没说他是孩子所以你应该宽宏。第二,你也知道承影已二十多岁加了冠礼!?”
小归沉默,最后不甘地顶一句“我没有养虎为患、养白眼狼的嗜好!”作为回敬。
话落,小归就发现长老哥哥定定看着他,像重新认识了他一遍。怎么回事……出了什么差错?!
“……我又没说,不行。”养一个人而已,多一张吃干饭的嘴而已。又没一定要一起送走。他试图找补,但似乎……收效甚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