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知微终究还是说完了想要说的，问出了想问的。

——没办法。

小哥在她和茗卿面前，根本一点都厉害不起来。好缠得很。

茗卿……

有点遗憾，有点想。但似乎也不后悔，毕竟重来一次，一无所知的情况下的夏知微，还是会以小哥的身体为第一要事的。

夏知微也相信，就算是茗卿，也会这样选的。

有什么比命还重要呢？

至少见一面解相思不算的。

青葡在夏知微脸上大展身手、描眉画目。

夏知微则放任思绪，她想起六娘十六岁时，小哥送了把琵琶，连同它的图纸……以及一纸凌乱的、看得出写字的人略显仓促的状态的——『生日快乐』

……是茗卿的字呢。

十七，没有、或者说小哥并未转交茗卿的祝福。但她收到了一张录取通知书，上书六个烫金大字，笔走龙蛇、声势显赫。

于是夏知微晓得了茗卿去年没走特招，升学失败，但今年得以如愿。

十八……

十九……

夏知微、不，夏家六娘二十岁了呢。不知道今年有什么？

青萄为夏知微更衣，繁复的裙装修饰出一个富贵端庄、落落大方的太子正妃。

夏知微在铜镜中看到头上的红宝石凤钗，也不知道青葡怎么就把它拿了出来……

——是那个迄今为止夏知微都不知道名字的青年，昨夜翻窗所赠的生辰礼。

那年那月那一日，没等夏知微告诉小哥要早作准备——小归跟过来了——不管堤防天机阁主的手段，还是针对殇弃无人掌控大局等会去要面对的烂摊子，那青年便如昨晚一般翻窗而入。

“我不是‘小归’。”

这是他的第一句话。

第二句……——“莫要多事。”

即，不要对小哥乱讲呗？听你个鬼！

“我之前确实是偷着过来的，”保养得宜的手指攀上夏知微的书案，划过一卷卷书。青年被这样抵触，却也并不慌张，甚至做了个让夏知微随意的手势。“但现在不同了嘛。”

“夏姑娘尽可以喊人——某是不怕的，虽然，可能对姑娘声誉不太好，但若能让娘娘安心，殿下大抵也不介意。”

青年小弧度地眯了眯眼，极放松的样子同夏知微解释：“有瞒着殿下的事情，和某属于殿下并不冲突。”

“殿下醒来后把我叫了过去，好吓人的——我还以为我露馅了。结果是他觉得精力有限，便把你介绍给我，让我带带。”

……以后种种，也都证明了小哥知道那人的存在。既如此，夏知微也就不操那没用的心了。

“娘娘真美。”

许是奉承，许有感而发，青葡作为大丫鬟在夏知微身边也待了一年，知道这位主性子和善不爱罚人，嬉笑着打趣：“殿下见了一定欢喜！”

“姐姐胡说，”青萄灵巧眨着眼，“分明呀！是娘娘怎么样，殿下都欢喜！”

一人戳一下脑门，夏知微装出被打趣的娇羞，转头便走。

……唔，是庆春楼。

这里！

虽然这两年京城有些乱，但夏知微功夫不错，加之不大好带人，一直都是独自去的。

九重楼阙，金樽清酒，珠玉铺地，水袖柳腰。

京师繁华不减，让人为之惊叹。

“小哥！”夏知微熟练走上二楼，果然，小哥又包了场——也不对，毕竟本就是小哥的产业。

寒锦的视线凝在夏知微身上，微怔。

夏知微眼睛亮起来，冲着他展示，“好看吧～”

有些兴奋地提议：“茗卿有没有又不听话？咱们合照——气气他！”

寒锦点头。他不介意小孩耍这点小心思，何况三秋之思确实苦，今天又是大好日子，不是十分为难的要求他都会同意的。

“你那珠钗……是你那位朋友送你的？”

夏知微乖巧点头。所以，看啊！无名青年根本就和小哥认识、那位过来都是小哥默许，甚至有时候小哥还会刻意回避！

——还非要搞出一种间谍的感觉。这些无聊的大人！

寒锦抵着唇咳了两声。唉，这具身体越发的……“琼珑阁的东西啊，你那小友审美不错。”

啧！夏知微不想成为间谍py的一环，干脆闭嘴。

“生日快乐，知微。”

寒锦领着人转了个屏风，夏知微被琳琅满目的菜肴惊到，没出息没见识地“啊”了一声。

幸好小哥不会笑她！

真是个安慰。